周青负手立于山谷雷台,他已经通知仅剩的六位御虚境雷卫前来。
不多时,六道身影自雷谷另一端踏入,皆为御虚巅峰,气息内敛。为首一人短发利落,正是白草。
她一眼看见周青,眼皮不由一跳。
只见周青正站在六口黝黑雷鼎前,神情淡漠,嘴角却挂着一抹令人不安的笑意,叫人心底发麻。
“青师,你为何这般看着我几人,我害怕。”
白草开口,语气半玩笑,却压不住紧张。
周青扫她一眼:“怕也得来。”
他缓缓走到第一口大鼎前,抬手轻拍鼎身,雷光顿起,低沉轰鸣在回应他的掌意,压得众人胸口发闷。
“这鼎,是我亲手所炼,用来淬体、压魂、断意,三者轮转,一鼎一关。”
“每口鼎内,都藏我亲手布下的雷阵与封禁,寻常御虚入内,不死也废。”
“原本我炼了十口,没想到此际只有你们六人还在御虚境。”
他顿了顿,回首看向那六人,语气平稳:
“我知道你们年纪不大,能在这等年岁踏入御虚巅峰,已是不易。”
“但我不希望你们在外界拼杀时,跟不上其他雷卫的步伐。说得直白些,就是别拖后腿。”
他目光扫过众人,“虽然我相信,再给你们几年,定能追得上去。但我等不了那么久。”
话音一落,周青衣袖轻拂,六口雷鼎轰然震动,雷光炸裂,鼎盖齐飞,一股腥风裹挟雷霆之意席卷整个山谷。
“每人入一鼎,十日之内,若能撑住不死,我便将白玉丹给予你们。”
此言一出,几人神情一紧。
一名男子低声道:“青师......这......”
他神色犹豫,眼神闪烁。
他很清楚,周青雷厉风行,对修行从不留情。
当年就有雷卫没扛住周青的雷淬之法,死于雷霆之下。
真的会炼死人的!
可也正因此,如今都天府的雷卫战力惊人,如那赤戚,已能与顶尖天骄正面对轰不落下风。
周青似是看穿他们心思,语气忽然一沉:
“我知道你们在害怕,但修行之路,向来如此。你们也清楚,跟着我,机缘多,资源多,但代价也大。”
“当初入都天府时,我便说得很清楚——生死由我。若你们现在后悔,害怕,就此退去也无妨。”
他话未说完,那名犹豫的男子猛地抬头,咬牙打断:“青师,您别说了,我进!”
周青点头:“好,不错。”
他目光再度一扫:“你们呢?”
“没问题!”白草直接点头应下。
“进!”
“怕个什么!”
六人皆应,声若雷鸣,虽然面色各异,心底忐忑,但此刻却无人退却。
周青望着他们,神情终于稍松,淡淡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吧。”
雷光再次炸响,雷鼎如张开的巨口,将六人一一吞入。
周青立于雷台之巅,看着几座大鼎,声音很低:
“都天府不养庸人。”
雷鼎合拢,雷纹浮现。
雷芒交织,似有天鼓轰鸣,六口大鼎化作雷域神牢,将六人彻底吞噬。
周青未催动法诀,只是静立不语,整座谷地中的灵气却像被无形巨手牵引,正被强行灌入六口雷鼎。
第一鼎,白草。
雷液如浆,从四壁渗出,带着炽热雷光,将她淹没。
她盘膝而坐,眉心紧皱,雷液渗入四肢百骸,筋骨轻响、碎裂。
白草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额头青筋浮现。
她早就知道,青师出手从不留情。但她也明白,只要熬得过,他就能将她打磨成刃。
第二鼎中,那人一入鼎,便被雷火包裹,惨叫脱口而出。
但声音刚出,雷鼎震荡,一道符文闪过,声音瞬间消散于鼎中。
第三鼎中,一人怒目,强行运转功法压制雷势,竟硬生生撑住雷压,但不多时便开始咳血。
“愚蠢。”周青声音传入鼎内。
“这雷鼎是我以‘炼身、破识、裂魄’三法合炼,先锻筋骨,再毁神识,再炼魂魄。若只靠蛮力,十息便会崩碎。”
他袖袍一展,一道灵光落入鼎中,六鼎光纹瞬间重构。
雷压骤然倍增!
此刻,山谷内灵气躁动到了极点,连远处山峰上的弟子都不由惊疑望来。
“这是......青师又在炼雷卫了?”
“啧,又有人倒霉了。”
雷鼎中,白草指尖颤动,终于开始稳住呼吸,气机顺着雷流流转身躯,与雷霆融合。
周青目光微凝,嘴角微勾。
“不错,第一个入门了。”
他左手抬起,虚按虚引,一道道符光化作雷丝,悄然注入其余几鼎,开始调整六人对应的雷压频率。
——这便是他的目的。
不止是压榨,而是重塑。
这几人他曾经特意观察过,天资不错,但年纪尚小,修为一直被其他雷卫甩在身后。
如今给他们“开小灶”,肯定能够追上其他人的修行进度,甚至有所超越。
“十日太久,能坚持三日者,已足够。不过若能更久,肯定更好。”周青低声道。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周青也愈加满意。
几人艰难撑到第七日,终于有一人再也承受不住。
就在他体内骨血即将炸裂之际,周青猛地一震,将他从大鼎中震飞。
那人跌倒在地,大口喘息,眼中满是惊惧,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他咳出几口血,艰难抬头看向周青,眸光黯淡无神,心中充满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青师的期望,未能坚持到十日便已经支撑不住。
想说话,却不断吐血,五脏六腑早已受到重创,几乎要崩溃。
周青嘴角微扬,看着他:“不错,撑到了最后一刻,差点死在鼎中。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人刚开口,便再次吐血。
周青挥手,制止了他:“算了,自己调息。”
“很好,每个人的极限不同。我说十日,并非强求你们一定要待满十日,只要你们达到自己的极限就好。”
“就如你修行二十年,和他人修行三十年,极限也定然不同。”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而你,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