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龄,”赵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探究,“焦赞一案,疑点重重。朕命你,亲自牵头,重启调查!务必查清真相,还焦赞一个清白……或者,坐实他的罪名!朕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冤死的!”
“臣遵旨!”
“还有,”赵衡目光锐利,“给朕严密监视两个人——玉凰集团焦玉凰,以及皇家技术学院宋欣瞳。她们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今天吃了几顿饭,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一字不落地报给朕!朕倒要看看,这两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臣,明白!”魏玄龄心中凛然,皇上这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焦玉凰和宋欣瞳,怕是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夜色更深,一道冰冷的旨意,如同催命符,从紫宸殿发出,迅速传遍开明城。胡府上下,鸡飞狗跳,哭喊声、求饶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曾经煊赫一时的家族,顷刻间分崩离析。
胡家倒台的消息,如同一场风暴,席卷了开明城官场。大小官员,人人自危,噤若寒蝉。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道貌岸然、深受皇恩的胡部堂,竟然是个潜伏多年的叛国贼!
左丞相府,书房。
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柳宗安,正背着手,在书房内踱步。他身着一袭深蓝色常服,面容平静,但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老爷,宫里的消息,确凿无疑。”管家低声禀报,“胡尚书、胡总指挥,都被拿下了,两家男丁入狱,女眷发配……”
柳宗安停下脚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老爷何意?”
“胡万里那老小子,贪婪成性,结党营私,老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倒台是迟早的事。”柳宗安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只是,没想到会是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更没想到,证据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巧合’地被观星阁捡到。”
管家愣了一下:“老爷的意思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柳宗安冷笑一声,“能把胡万里和大尧密使密谈的影像、通话录音、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账册都弄到手,这手段,通天了!而且,还能算准观星阁的人会‘捡到’,这背后之人,心思缜密,布局深远啊。”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眼神深邃:“观星阁那边传来的消息,说那包裹里,还牵扯出了焦赞和那个叫宋欣瞳的丫头……”
“焦赞?就是那个被斩了的空军中将?”管家问道。
“正是。”柳宗安点点头,“皇上已经下令,重启焦赞案的调查了。你们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管家沉吟道:“焦赞的女儿,叫焦玉凰,如今是玉凰集团的主事人。听说,那个宋欣瞳,是焦玉凰的养女……”
“焦玉凰……宋欣瞳……”柳宗安捻着胡须,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年轻未婚女子,一个黄毛丫头……呵呵,有趣,真是有趣。看来,这次胡家倒台,最大的推手,恐怕就是这两位了。”
他猛地转过身,神色变得严肃:“立刻,把镇江给我叫来!”
柳镇江,柳宗安的嫡子,现任开元府知府,年轻有为,但也有些年少气盛,眼高于顶。
不多时,柳镇江一身便服,匆匆赶来,见到父亲,连忙行礼:“父亲,深夜唤孩儿前来,有何吩咐?”
柳宗安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越看越气,没好气地说道:“跪下!”
柳镇江一愣:“父亲?孩儿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柳宗安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作势欲砸,又强行忍住,“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之前,你是不是在皇家技术学院,和一个叫宋欣瞳的女学生,发生了冲突?还想动用府衙的势力,给她难堪?”
柳镇江脸色一白,嗫嚅道:“父亲,您怎么知道的?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孩儿的嫡女柳如雾……”
“冲撞?我看是你狗仗人势,想欺辱人家小姑娘吧!”柳宗安怒喝一声,“糊涂!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不就是一个学生……”
“住口!”柳宗安厉声打断他,“一个学生?那是能把胡万里、胡伟冲这两只老狐狸拉下马的人!是能让皇上都刮目相看,下令严密关注的人!你倒好,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去招惹她?你是不是觉得,有我这个左丞相在,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柳镇江被父亲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父亲……孩儿……孩儿不知……孩儿知错了!”
“你当然不知!你只知道你是左丞相的儿子,开元府的知府!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人心险恶!”柳宗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次,若不是人家心思不在你身上,或者说,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柳镇江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救你?我怎么救你?”柳宗安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缓和了一些,“幸好,还没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从现在起,给我记住,那个宋欣瞳,是你惹不起的人!不仅惹不起,你还要给我想方设法地去交好她!”
“交好?”柳镇江有些发懵。
“对!交好!”柳宗安斩钉截铁地说,“放下你那点可怜的知府架子,去找机会,向她赔礼道歉!态度要诚恳!要让她看到你的诚意!以后,她在开明城,在开元府地界上,但凡有任何需要,你都要第一时间,想尽一切办法去满足!听明白了吗?”
柳镇江虽然心中不解,但也知道父亲不会害他,连忙点头:“孩儿……孩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柳宗安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柳家能不能在这波暗流中站稳脚跟,甚至更上一层楼,以后,说不定就要着落在这位宋姑娘身上了!再敢对她有任何歪心思,或者阳奉阴违,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打断你的狗腿!”
“不敢!孩儿绝不敢!”柳镇江连忙保证。
与此同时,安国公府,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安国公慕容隆,须发皆白,但身材依旧魁梧,虎目炯炯,不怒自威。他坐在堂上,看着下方垂头丧气的嫡子,礼部侍郎慕容楠,脸色同样难看。
“说!你之前,是不是和柳镇江那小子一起,在皇家技术学院门口,为难一个叫宋欣瞳的女学生?还想抢人家的……什么物件?”慕容隆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威严。
慕容楠脸色发白,喏喏连声:“父亲,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孩儿只是……只是觉得好玩,想看看那新奇玩意儿,没真想抢……”
“好玩?”慕容隆怒极反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盘作响,“你可知,你差点就把整个安国公府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慕容楠吓了一跳:“父亲,您这话……从何说起?不过是一个学生……”
“不过是一个学生?”慕容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蠢货!不长脑子的东西!胡万里、胡伟冲是什么人?那是在朝中经营了数十年的老狐狸!说倒就倒了!你以为是皇上突然圣明了?那是有人在背后捅了他们致命一刀!”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刚从宫里一位老友那里得到的消息,扳倒胡家的那些铁证,背后牵扯到了焦赞的女儿焦玉凰,还有……焦玉凰的养女,宋欣瞳!”
“宋欣瞳?!”慕容楠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失,“是……是她?”
“不是她是谁!”慕容隆恨铁不成钢,“能把胡家叔侄的罪证查得那么清楚,还能让观星阁的人‘捡到’,这等手段,是你能惹得起的?你还敢去抢她的东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安国公府的爵位,坐得太稳了?”
慕容楠彻底慌了,“噗通”跪倒在地:“父亲!孩儿……孩儿真的不知道!孩儿有眼不识泰山!求父亲指点!”
慕容隆看着儿子惊恐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语气稍缓:“罢了,幸好没酿成大祸。现在知道怕了?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孩儿再也不敢了!”慕容楠连连磕头。
“知道就好。”慕容隆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今天起,给我离那个宋欣瞳远一点!不,不是远一点!”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你要给我想办法,去接近她,去交好她!不仅要交好她,还要交好她那个养母,焦玉凰!”
“交好她们?”慕容楠有些疑惑。
“对!”慕容隆点点头,语气郑重,“这两个女人,不简单!背后能量巨大,连皇上都已经盯上她们了!现在去交好,或许还能搭上关系。等她们真正飞黄腾达了,你再想去巴结,就晚了!”
他沉思片刻,说道:“这样,你回去之后,立刻让你母亲,准备一份厚礼,越贵重越好,亲自去一趟太瓦城(焦玉凰的产业基地),去向焦玉凰赔礼道歉!就说是你年少无知,冲撞了宋姑娘,她深感不安,特来赔罪。记住,态度一定要谦卑,要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