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钥匙’留下。或者,一起陪葬。”
“琥珀”的声音像冰渣子,刮着每个人的耳朵。枪口稳稳指着三人,堵死了唯一的出口。身后的爆炸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整个通道都在颤抖,顶棚簌簌掉灰。
十分钟自毁倒计时像催命符,一秒秒砸在心上。
“操!”顾砚深低骂一声,把背上的沈澈往上托了托,另一只手摸向刚才抢来的枪。
“别动。”“琥珀”的枪口微妙地偏移,对准了顾砚深背上的沈澈,“子弹不长眼。放下他,放下武器。我只要‘钥匙’。”
他口中的“钥匙”,是苏晚。
苏晚心脏狂跳,脑子却异常清醒。不能信!交出去就是死!母亲的血仇,林薇薇的死,外婆的遗愿…一切都不能白费!
她余光飞快扫过周围。狭窄通道,应急灯忽明忽灭,旁边墙壁挂着几个灭火器箱…
“好…我给你…”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慢慢向前挪了一小步,像是要屈服。
“琥珀”面具后的目光似乎闪过一丝满意的轻蔑。
就在这一瞬!
苏晚猛地蹲下身,不是前进,而是向后一撞!同时大喊:“灭火器!”
顾砚深瞬间反应过来!几乎在苏晚蹲下的同时,他猛地将背上的沈澈往旁边墙根一放,身体借着苏晚那一撞之力侧扑,手里的枪不是打向“琥珀”,而是砰砰两枪,精准打爆了通道两侧墙上的灭火器!
噗——!!!
大量干粉烟雾瞬间狂喷而出!像白色的浓雾瞬间吞噬了整个通道!能见度直接降到零!
“咳咳!”“琥珀”显然没料到这手,被呛得后退一步,枪口下意识地乱指!
“走!”苏晚在烟雾里摸索着,一把拉起虚弱的沈澈,凭着记忆朝着出口密封门的方向猛冲!顾砚深紧随其后,边退边朝着“琥珀”大概的方向盲射压制!
子弹打在金属墙壁上,火花在白雾中闪烁!
“找死!”“琥珀”愤怒的吼声和枪声在身后响起!但他也失去了目标,子弹大多打空。
三人跌跌撞撞冲到密封门前!门上是电子锁,红灯亮着,锁死了!
“妈的!”顾砚深用力砸了一下门。
“闪开!”沈澈咳着血,声音嘶哑,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沾满血污的黑色小盒子,上面连着几根裸露的电线,像是临时组装的炸弹!“贴…门上…快!”
顾砚深立刻接过,猛地按在门锁旁边!
“捂住耳朵!”沈澈喊完,猛地按下按钮!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气浪把三人狠狠掀飞出去!密封门被炸开一个扭曲的豁口!外面冰冷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
是山里的夜风!
“走!”苏晚第一个爬起来,不顾耳鸣和眩晕,拖着沈澈就从豁口往外爬!
顾砚深紧随其后!
身后白雾中,“琥珀”的脚步声和枪声再次逼近!
他们爬出来,发现外面是一个陡峭的山坡,下面黑漆漆一片,不知道有多深。基地建在山腹里,出口伪装成了岩石。
爆炸声更密集了,整个山体都在震动,更大的裂缝从出口处蔓延开来!
没时间犹豫了!
“跳!”苏晚喊着,三人互相搀扶着,朝着黑暗的坡下滚去!
荆棘石块刮得人生疼,天旋地转。
不知道滚了多久,终于重重摔在一片相对平缓的灌木丛里。
苏晚头晕眼花,浑身像散了架。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向山坡上方。
基地出口处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接二连三,将那片山壁彻底撕裂、崩塌!石头和金属碎片像雨一样落下!整个“零号基地”正在从内部彻底毁灭!
“咳咳…”旁边,顾砚深也爬了起来,脸上全是擦伤。他看向那片火海,眼神复杂,有痛恨,有一丝解脱,更多的是空洞。父亲死在了里面,家族肮脏的秘密也随之埋葬。
沈澈伤得最重,躺在地上,呼吸微弱,但还清醒。他看着爆炸,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冷笑。
都结束了? “琥珀”呢?他被埋在里面了?
苏晚刚升起这个念头——
砰!
一声枪响从侧面树林里传来!子弹打在她身边的树上,木屑飞溅!
三人猛地卧倒!
只见侧前方树林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破碎陶瓷面具的身影,正踉跄着朝更深的黑暗中逃去!他风衣被刮破,面具碎了一半,露出下巴和染血的嘴角,一条胳膊不自然地耷拉着,显然也在爆炸中受了伤。
是“琥珀”!他居然也逃出来了!
“追!”苏晚眼睛瞬间红了,爬起来就想追!仇人就在眼前!
“别追了!”沈澈猛地抓住她的脚踝,声音急切而虚弱,“他…有接应…那边…陷阱…”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正在快速靠近!显然是来接应“琥珀”的!
苏晚不甘地瞪着那片黑暗,牙齿咬得咯咯响。
顾砚深也拉住了她:“先离开这里!爆炸和枪声会把附近的人都引来!我们状态太差了!”
苏晚看着越飞越近的直升机灯光,又看看重伤的沈澈和疲惫的顾砚深,知道他们确实没能力再追了。
“琥珀”…又一次从他眼前溜了!但这次,他碎了面具,受了伤,不再那么神秘莫测!
直升机在远处降落又迅速起飞,朝着北方飞去,消失在夜空中。
基地的爆炸渐渐平息,只剩熊熊火光和浓烟,还有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走!”顾砚深背起沈澈,苏晚咬牙最后看了一眼“琥珀”消失的方向,三人互相搀扶着,钻进密林深处,逃离这片地狱。
他们在山林里跋涉了很久,直到彻底听不到警笛声,才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停下来。
顾砚深简单处理了一下沈澈的伤口,情况稳定了些,但需要正规治疗。
天快亮了。
苏晚坐在洞口,看着远处天际的微光,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已经彻底碎裂、失去光泽的银色金属片。母亲留下的后手毁了基地,但“琥珀”跑了。
“他碎了面具…”苏晚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看到他下巴…有点眼熟…”
顾砚深猛地抬头:“你认得?”
“不确定…光线太暗,又只看到一点…”苏晚努力回忆那惊鸿一瞥,“但肯定在哪里见过…”
沈澈虚弱地睁开眼,喘息着说:“他…用的武器…步伐…习惯…有军方的影子…高层…”
军方高层?苏晚和顾砚深对视一眼,心头更沉。
“还有…”沈澈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苏晚一直贴身藏着的那本皮革笔记本,“你母亲…留下的…不止…自毁…那芯片…应该…记录了…关键…”
苏晚猛地想起母亲嵌入控制台的那个芯片!自毁程序启动后,那芯片呢?
她赶紧掏出笔记本,仔细抚摸检查。封面右下角那片盲文区域,因为多次接触和之前的血迹,似乎有些松动。
她用小刀小心地撬开那层极薄的皮革。
下面,竟然真的嵌着一枚米粒大小、几乎透明的芯片!而且看起来完好无损!
母亲早就料到她会找到笔记本,会用血激活盲文,最终发现这最后的馈赠?!
“需要…专用读取器…”沈澈看了一眼,喘着气说,“我…知道…哪里…有…”
希望重燃!
但首先,他们必须活下去,离开这座山。
阳光终于刺破云层,照进山洞。
新的逃亡和追寻,开始了。而这一次,他们手里终于握住了可能揭开最终真相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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