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散了暴雪，却把狐族聚居地的帐篷冻得硬邦邦的。苏慕言刚用灵力温好斩妖剑，帐篷帘“哗啦”被掀飞，狐族长老狐山裹着一身雪沫闯进来，嗓门比寒风还急：“慕言贤侄，金鳞城的密报，再晚就来不及了！”
“长老先拍掉雪，喝口热茶缓气。”苏慕言递过粗陶碗，指尖灵力流转，碗壁瞬间暖透，“是苏语柔在金鳞城有动作了？我前几日就听说她控制了南部分舵主狐烈。”
狐山灌下大半碗茶，把密报拍在石桌上：“何止是动作！她调了5名金丹后期丹卫、1名元婴初期主事守着妖丹阁分店，还抓了咱们20名低阶族人，说要炼‘控心丹’！密探说那些孩子被关在后院牢笼，魔气都快渗进骨头里了！”
苏慕言的指节捏得“咯咯”响，斩妖剑突然发出一声轻鸣。“她敢动狐族的人，就得付代价。”他盯着密报上“妖丹阁加固防御”的字样，“那些孩子撑得住吗？有没有被强行灌药？”
“暂时没性命之忧，但每天都被灌魔气，神志越来越模糊了。”狐山捶了下大腿，“苏语柔还派了巡逻妖修在城外绕圈，分店的阵法也加固了，硬闯就是送死啊！”
“硬闯不行，就智取。”苏慕言走到舆图前，指尖戳在金鳞城的晨雾区，“冬初晴冷，辰时的晨雾最浓，刚好是守卫换班的空档——他们交接时注意力最散，咱们用隐气符藏踪，一鼓作气冲进去。”他转头看向狐山，眼神亮得惊人，“请长老派10名金丹后期族人，必须是练过‘媚骨幻音’的，狐瑶的隐气符够不够？”
“10人够吗？对方有元婴修士坐镇！”狐山皱着眉，“我再给你加5人，多一层保障。”
“不用，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苏慕言拔出斩妖剑，剑刃在烛火下劈出一道冷光，“元婴主事交给我，丹卫交给你们的幻术牵制——他们被幻音缠上，动作至少慢三成，我解决完主事就来支援。半个时辰，足够我们救人撤出来。”
狐山见他胸有成竹，当即拍板：“好！我这就去调人，半个时辰后在山门外集结！”
辰时初，金鳞城被一层厚厚的晨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三丈。苏慕言带着10名身着黑衣的狐族修士，借着隐气符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妖丹阁分店侧门。分店的黑木大门上刻着诡异的妖纹，两名金丹初期的守卫正缩着脖子打盹。
“动手。”苏慕言低语一声，狐族修士立刻结印，淡紫色的幻雾顺着门缝飘进去。两名守卫打了个哈欠，眼神瞬间变得迷离，瘫倒在地上——幻狐阵，成了。
苏慕言挥起斩妖剑，剑刃裹挟着正道灵力，“咔嚓”一声劈开侧门的铜锁。店内传来丹卫的脚步声，他对狐族修士道：“你们分两路，5人随我去主事堂，5人去后院救狐妖，记住，别恋战，救到人就往城外鹰嘴谷撤。”
“明白！”狐族修士齐声应道，身形如鬼魅般窜入店内。
主事堂里暖炉烧得正旺，元婴初期的赵坤正把一堆暗红色丹药塞进玉瓶，听到破窗声猛地抬头，看到苏慕言的瞬间，手里的玉瓶“哐当”砸在地上：“苏慕言？你怎么敢闯妖丹阁！林公子和玄元宗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林梓峰？玄元宗？”苏慕言剑指他的咽喉，灵力压得赵坤喘不过气，“你们用狐族孩子炼控心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灭我？”苏慕言冷笑一声，剑势不减，“你们用狐妖炼控心丹，就该想到有今天！”
“你别得意！”赵坤挥拳砸向剑身，魔气拳套与斩妖剑相撞，他被震得后退三步，手臂发麻，“玄元宗正在招兵买马，苏明轩和林浩宇都成了元婴，很快就会南下接管金鳞城，到时候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这时，5名金丹后期丹卫手持长刀冲进来，为首的丹卫大喝：“主事莫慌，我们来助你！”
“来得正好。”苏慕言侧身避开赵坤的攻击，对狐族修士道，“该你们出手了。”
狐族修士立刻散开，口中念动咒语，淡紫色的音波像水纹般扩散。丹卫们刚举刀，突然眼神发直，为首的丹卫喃喃道：“我好像看到我娘了……”手里的长刀“当啷”掉在地上。另一名丹卫更离谱，竟转身去劈旁边的柱子，嘴里喊着“有老鼠”。
“是能让你们闭嘴的术。”苏慕言抓住机会，施展青云宗绝学“流云步”，身形在丹卫间穿梭，斩妖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破空声，不过三息，就有两名丹卫被废去丹田，惨叫着倒下。
赵坤见状魂都飞了，连忙掐诀喊阵，可预想中的防护光幕连影子都没有。他低头一看，丹田处插着枚细如牛毛的破阵针，正是苏慕言刚才穿梭时随手掷出的。“你什么时候下的手？”他声音发颤，腿都软了。
“你什么时候……”赵坤的声音都在发抖。
“在你忙着清点丹药的时候。”苏慕言缓步走向他，眼神冰冷，“玄元宗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帮着苏语柔残害狐妖？”
“我只是奉命行事！”赵坤“噗通”跪下，连连磕头，“是苏语柔逼我的！她说我不照做，就把我全家炼制成炉鼎！求你饶我一命，我知道玄元宗的联络暗号，还知道他们藏魔晶的地方！”
“饶你？”苏慕言眼神冰冷，“那些被你灌魔气的孩子，谁饶过他们？”他抬手挥剑，“青云斩！”
白光闪过，赵坤的魔气拳套瞬间碎裂，他眼睁睁看着剑刃劈向自己的丹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元婴就被剑气搅碎。余下的3名丹卫见主事身死，吓得转身就跑，却被狐族修士拦住，没一会儿就被制服。
“苏公子，后院的狐妖救出来了！”一名狐族修士跑进来禀报，身后跟着20名衣衫褴褛的低阶狐妖，他们眼神惊恐，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魔气。
苏慕言收起斩妖剑，对狐妖们温声道：“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现在立刻随我们撤到鹰嘴谷。”
一名梳着羊角辫的小狐妖跪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泪痕：“苏公子，谢谢您！赵坤每天都给我们灌黑色的汤，说喝了就能‘变厉害’，可我同伴喝了之后，眼睛都红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这些账，我们慢慢算。”苏慕言打断他，“现在情况紧急，苏语柔的巡逻妖修随时可能过来，我们必须尽快撤离。”他转头对狐族修士道，“点燃丹库，用浓烟引开追兵。”
狐族修士立刻抱起桌上的控心丹，扔进旁边的丹炉，又浇上煤油。火光瞬间冲天，浓烟滚滚，将晨雾都染成了黑色。苏慕言带着众人刚出侧门，就听到远处传来妖修的呼喊：“分店着火了！快去找主事！”
“快走！”苏慕言带着众人钻进晨雾，朝着城外的鹰嘴谷跑去。刚跑出半里地，三名身着红衣的巡逻妖修就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妖修尖声道：“苏慕言！果然是你搞的鬼！”
“碍事。”苏慕言眼神一冷，没等对方动手，斩妖剑就已出鞘。三道剑光闪过，三名妖修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到了鹰嘴谷的避风处，苏慕言让狐族修士给获救的狐妖分发疗伤丹药。他走到那名年纪稍大的狐妖身边，轻声问道：“你在分店待了这么久，有没有听到赵坤提过玄元宗的事？”
小狐妖喝下丹药，脸色好了些，凑过来说：“我偷听到赵坤和玄元宗的人传讯，说玄元宗不管是邪修、妖修，只要能打就收，给的报酬是赤血魔晶！还说要在冬至后扩编队伍，让苏明轩和林浩宇各带一支小队。”
“招兵？”苏慕言心头一凛，“他有没有说招兵要做什么？”
“好像是要和仙族开战。”狐妖皱着眉，“还说玄元宗的苏明轩和林浩宇都晋升元婴了，很快就要率军南下，金鳞城是重要的据点。”
苏慕言捏紧拳头，玄元宗扩编势力的消息，比他预想的还要早。他对狐山派来的修士头领狐风道：“狐风，你带5名修士，护送这些狐妖回聚居地，路上务必小心，苏语柔肯定会派追兵。”
“那你呢？”狐风担忧地问。
“我要回妖丹阁一趟。”苏慕言眼神坚定，“赵坤的书房里肯定有控心丹的丹方和玄元宗的联络密信，这些东西不能留在世上，更不能落入苏语柔和玄元宗手里。”
“太危险了！”狐风连忙劝阻，“现在分店周围肯定全是苏语柔的人，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放心，我有隐气符，不会被发现。”苏慕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护送狐妖安全回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半个时辰后，我在鹰嘴谷口和你们汇合。”
狐风知道苏慕言的性子，多说无益，只能点头：“那你务必小心，我们在谷口等你。”
苏慕言重新隐入晨雾，凭借记忆绕回妖丹阁。此时分店的火已经被扑灭，十几名妖修正围着废墟咒骂，苏语柔派来的亲信青媚站在最前面，脸色铁青：“给我仔细搜！苏慕言肯定没跑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苏慕言借着浓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溜进赵坤的书房。书房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他在书架后的暗格里找到一个木盒，里面装着控心丹的丹方和一封玄元宗的密信，信上写着“招兵之事，需隐秘进行，待金鳞城稳固，即刻支援苏明轩”。
“果然是勾结。”苏慕言将密信和丹方塞进怀里，又在书房放了把火，才转身离开。刚出分店，就听到青媚的尖叫：“书房着火了！快救火！”
他趁机加快脚步，赶回鹰嘴谷口时，狐风等人已经在等候。见他平安回来，众人都松了口气。“怎么样？拿到东西了吗？”狐风连忙上前。
苏慕言扬了扬手里的木盒：“都拿到了。玄元宗招兵的事是真的，他们和苏语柔勾结，想把金鳞城当成南下的跳板。”他打开木盒，将丹方和密信递给狐风，“你把这些交给狐山长老，让他尽快传给仙族的灵汐月——仙族和我们唇亡齿寒，玄元宗的威胁，我们不能独自面对。”
狐风接过木盒，郑重地点头：“我这就动身。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我去金鳞城外围探查。”苏慕言望向远处的城池，“苏语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玄元宗的援军也可能随时赶到，我得摸清他们的部署，才能做好应对。”
一名获救的狐妖走到他面前，躬身道：“苏公子，我在分店当杂役时，记熟了金鳞城的防御布防图，我可以给你带路！”
苏慕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多谢你。但前路危险，你还是随狐风前辈回聚居地，好好养伤。”
“我不怕危险！”小狐妖挺起小胸脯，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兽皮纸，“这是我偷偷画的防御阵眼图，分店的阵法核心就在西厢房地下，我还知道一条密道能通进去，比正门近十倍！”
苏慕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那你就随我同行。不过记住，一切都要听我的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狐妖用力点头：“我听苏公子的！”
狐风带着众人离开后，苏慕言和狐妖朝着金鳞城的方向走去。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屑，苏慕言握紧斩妖剑，对身边的狐妖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狐小羽。”狐妖仰起头，脸上满是憧憬，“苏公子，等我们打败了苏语柔和玄元宗，万妖盟是不是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了？”
苏慕言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穿透晨雾的朝阳，阳光洒在雪地上，把小狐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蹲下身，与小狐妖平视，语气格外认真：“会的。邪术再凶，也敌不过人心齐。等我们把苏语柔和玄元宗的势力赶出去，万妖盟会变回以前的样子，你们再也不用怕被抓去炼药。”
小狐妖眼睛亮得像星星，攥紧苏慕言的衣角：“苏公子，我们现在就去毁了阵眼吧！我带路，保证比兔子还快！”
苏慕言被他逗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好，出发。不过记住，遇到危险先躲在我身后，不许逞强。”
小狐妖用力点头，攥着兽皮纸跑在前面，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苏慕言握着斩妖剑跟在后面，剑身上的寒光与朝阳交映，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笔直的光影——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只要有这些渴望安宁的力量在，正义就绝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