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那句“怎么?不敢接,还是……不愿接?”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林墨堂那已经憋到极限的恐慌和怒火!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沉稳持重的伪装了,也顾不上对侯爷那点本能的畏惧了!
权力!那是他经营了十几年,视为禁脔的东西!是他未来继承爵位、掌控侯府的最大倚仗!现在大哥轻飘飘一句话就要交给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病秧子?这简直是要他的命!!
“兄长!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啊!!”
林墨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恐慌而变得异常尖利刺耳,甚至破了音,在这寂静的正厅里显得格外突兀。他脸色涨红(刚才的惨白被怒火取代),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姿态了,几步就冲到厅中,对着老侯爷深深一揖,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开始他的“表演”,言辞那叫一个“恳切”,表情那叫一个“忧心忡忡”,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天下第一好叔叔呢!
“兄长!请您三思啊!”林墨堂捶胸顿足,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澈儿……澈儿他久病初愈,身子骨还虚弱得厉害!您看看他,这脸色,这气息……连站着都需要人搀扶,说句话都费劲!这等身子,如何能经得起中馈事务的繁杂劳累?!”
他伸手指着角落里“虚弱”坐着的林澈,痛心疾首:“中馈之事,看似琐碎,实则千头万绪!府中上下几百口人的吃穿用度,各处田庄商铺的账目往来,人情打点,人事调配……哪一样不是劳心劳力?!便是身体健康之人,处理起来也时常感到力不从心!澈儿这般模样,若是强行接手,万一……万一再将身子累垮了,病情加重,那可如何是好啊?!我这做叔叔的,于心何忍?!又如何对得起兄长您的托付,对得起我已故大嫂的在天之灵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袖子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把一个“真心实意”为侄子身体健康着想的慈祥叔父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再者说!”林墨堂见老侯爷面无表情,心里更急,连忙又抛出一个理由,试图凸显自己的“不可或缺”和“劳苦功高”,“这些年,小弟我虽不才,但也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勉强将这府中事务打理得还算井井有条,未曾出过大纰漏,也算是对兄长、对侯府有个交代。如今骤然将如此重担交给毫无经验的澈儿,且不说他身体能否承受,这府中上下,恐怕也会人心惶惶,运转失灵啊!这……这绝非侯府之福啊!”
他甚至搬出了“祖宗家法”、“侯府稳定”的大帽子,试图用集体利益来绑架老侯爷的决定。
他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情真意切,理由充分,要是不明就里的人看了,绝对会被他这番“拳拳爱侄之心”和“顾全大局”的姿态所感动。
然而,坐在角落里的林澈,低垂着眼睑,看似被这番“关怀”说得“羞愧”和“不安”,实则心里早就笑疯了,吐槽的弹幕都快把脑子刷屏了:
“我操!这老狗的演技可以啊!这眼泪说来就来?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
“妈的,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还‘于心何忍’?你他妈下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手软?!”
“怕老子累着?你是怕老子动了你的奶酪吧?装!继续给老子装!”
“还‘井井有条’?你儿子差点被你自己下的毒送走,这叫井井有条?这他妈叫乌烟瘴气!”
“啧啧,看把这老狗急的,脸都憋成猴屁股了!真是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啊!”
他心里疯狂嘲讽,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病弱”、“惶恐”甚至带着一丝“自责”的模样,仿佛真的被林墨堂这番“肺腑之言”说动了,觉得自己确实难当大任,给长辈添麻烦了。
他甚至适时地发出几声微弱而压抑的咳嗽,肩膀微微颤抖,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和“扶不上墙”。
侯爷林战,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主位上,静静地听着林墨堂声情并茂的“劝谏”,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深邃得让人看不透任何情绪。
他没有打断林墨堂,也没有去看“瑟瑟发抖”的林澈,只是那么平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直到林墨堂说完,因为激动而微微喘息着,用充满“期盼”和“恳求”的眼神望向老侯爷时,整个正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侯爷身上,等待着他的最终决断。
林墨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澈也悄悄竖起了耳朵,心里嘀咕:“便宜老爹,你可顶住啊!别被这老狗的演技骗了!这可是打击他气焰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