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
闪烁着银色光芒的液体,顺着天花板的缝隙,落在金属地面上。
而那刺穿江玲鸟胸膛的细线,就是从那摊液体中射出的。
方宇瀚警惕着注视着那滩液体,不敢乱动。
什么情况?不是来救江玲鸟的?
莫非是江端贺派人来杀人灭口?
但这种精神力,放眼整个联盟,方宇瀚都没听说过。江端贺手里若是有这么厉害的牌,那不早就横着走了。
可若不是江端贺的人?为什么要偷偷来杀江玲鸟?
贯穿江玲鸟的细线被抽出,猝然间切断捆绑江玲鸟身上的特殊绳索。方宇瀚脸色愈发凝重,要知道那可是研究院研制的特殊绳索。
能这样轻易切断它,来者只可能是个有着S级精神力的兽族。
S级,还有这种怪异姿态。方宇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对方是谁。
那么唯一的解释,他来自研究院。
毕竟那个地方,诞生什么怪物都不足为奇。
“啊!”江玲鸟突然惨叫,趴跪在地,一口血被她咳出,模样凄惨又恶心。
方宇瀚被她吓了一跳,没想到都被打穿了身体,她竟然还没死。
就这么被江玲鸟吸引了数秒的注意,方宇瀚身后的液体,无声且快速地汇聚,渐渐变成一个人的模样。
意识到什么,方宇瀚猛地回头,看到苏熙昀。
完全没想到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方宇瀚话都有些说不清:“苏、苏……”
苏熙昀?!
怎么会是他?!
“不对,不是都说你为了保护学生牺牲了吗?”
苏熙昀银白的双眼一眨不眨看向方宇瀚:“嗯。所以还要麻烦你替我隐瞒了。”
说着,苏熙昀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似乎很是熟悉方宇瀚,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多说,方宇瀚只要开了真言,什么都能知道。
苏熙昀走到江玲鸟的面前。
江玲鸟一抬头就对上苏熙昀那双毫无情感,和死人没什么差别的银白眼瞳,因为剧痛而不断颤抖的身体,抖动的幅度,更加剧烈。
以至于原本滴落在地的血迹,跟着她身体的幅度,被甩得到处都是。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公主,我弟马上就要做皇帝,你要是敢对我动手……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苏熙昀的笑容,在他那张白净到略显病态的脸上浮现,笑容深处的血腥和残暴毫无遮掩,“江端贺才是那个不会放过你的人。”
江玲鸟张着嘴,血迹开始发干发黑。
她即使恐惧万分,却依然嘴硬:“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江端贺是不是告诉你,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只要真言对你无效,你就能替他吸引警局大部分的注意,以此为江端贺争取时间。”
江玲鸟:“……”
“他骗你的,”苏熙昀笑道,“江端贺要确保自己能当皇帝,你们这些兄弟姐妹,就是他最大的障碍。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你活。”
说着,苏熙昀手指尖轻轻一勾,江玲鸟的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
太痛了,江玲鸟几乎有种错觉,她马上就要死在这里。
但即使她痛得近乎随时要晕厥,却依然能清晰感受到,随着苏熙昀的动作,她的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
恐惧近乎本能将她支配,从骨髓渗透至心肺。
然后,苏熙昀手指再次勾动,细到不可见的线在江玲鸟的体内搅动。
又、又动了!
江玲鸟惊恐意识到,她肚子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它在挣扎、跳动,似乎想要摆脱苏熙昀勾住自己的细线。
彻骨的疼痛加上未知的恐惧,江玲鸟此时整个人都被冷汗浸湿,她满脸都是液体,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是什么东西?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
苏熙昀的笑容加深:“江端贺没有告诉过你?他在你的体内,养了很多虫宝宝。”
江玲鸟:“!!!”
女人瞳孔睁大,下一秒就开始歇斯底里地叫:“不可能!你——你骗我!”
别说江玲鸟身为当事人无法接受,就连旁边看热闹的方宇瀚都被苏熙昀的话给惊到。
在体内……养虫?!
简直闻所未闻。
苏熙昀却无所谓江玲鸟撕心裂肺的叫喊,他脸上是笑着的,却没有一丝温度,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仿真人。
“别叫那么大声,想知道有没有,切开看看……不就好了。”
江玲鸟听着苏熙昀的话,再也没有嚣张的气焰,主要是她确实是能清晰感受到肚子里有另一个东西在动,它活着!活在自己的体内!!
即使没有打开肚子,她也开始怀疑。
肚子里的东西会怎样,会吃掉她的五脏六腑?会占据她的身体?
对啊,江端贺将她丢在这里,不闻不问,莫非真的是打算让她被虫给吃掉。
然后呢……然后……那只虫会用她的身体,吃掉更多的人。
江玲鸟双唇颤抖,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向苏熙昀扑了过去。
“我错了,但我真的不知道江端贺的位置,他很多事情都不会跟我说,他、他骗我说什么都不用操心,我等着享福就好了。求求你了,救救我好吗,我不想被虫吃掉!”
但苏熙昀只是看着她,银白的眼瞳,里,映出江玲鸟邋遢丑陋的脸。
江玲鸟不明白,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不是说好了,她只用待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用管,马上就可以当公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起母亲曾说过,让她少跟江端贺来往,她非不听,不但信了江端贺的鬼话,还偷了母亲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
其实江玲鸟在和母亲一并流放后,过得并不差,因为她的母亲非常能干,有一份辛苦却报酬丰厚的工作。
可她偏要做那公主梦。母亲无数次训斥,都没有用,最后得知江玲鸟偷走自己攒的钱给江端贺搞反叛军,直接气病了。
那时母亲在江玲鸟面前倒下,江玲鸟却因为刚被骂,还在气头,见母亲倒下,她继续骂着难听的话,说着要跟她断绝关系,就这么和江端贺跑了。
也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求求你救救我,我、我母亲还病着,我得回去看她——”
苏熙昀垂着眼,那双银白的瞳,只是在看她。仿佛她已并非活物。
见苏熙昀无动于衷,江玲鸟痛哭着,试图用其他的法子说服他。
“我可以帮你对付江端贺,他不会怀疑我,你救救我,我帮你杀了他,我……”
江玲鸟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苏熙昀歪了歪头,随着他指尖的动作,江玲鸟的腹部被破开,不用苏熙昀再做什么,一只盘踞在她肚中的黑虫,弹出它带着触须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