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四仰八叉的躺倒在深坑之上的地面,用尽全力缓缓的吐出了一口胸中浊气,轻声的呢喃着自言自语“这次应该是结束了吧。”
他安安静静的思考着,这第二层封印的核心,以及那血祭的源头,连同那对被诅咒的邪灵,也许已经被永远地封存在了这片废墟之下。
秦风在地面上躺了良久,这整个一个晚上的卖命似的折腾,几乎要把他自己累成了一条老狗,终于等到把呼吸完全调匀,这才挣扎着坐起了身子,此时此刻的他不由得心下兴奋不已,这么长时间的脱逃与生死较量,自己居然没有受到什么重伤,甚至于他刚刚还认真的确认过,自己的神秘果、羊皮信纸、青铜钥匙和已经刚刚获得的青铜匕首,都好好的被自己带着,一件也没有遗失,这不得不说明自己的幸运。
已经休息好了的秦风这才有时间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那把匕首,匕首依旧滚烫,尤其是表面上的猩红纹路就如同一呼一吸般,不停的明灭闪烁,那姿态仿佛就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融合了生与死、怨念与意志的全新存在的完美诞生。
秦风抬头望向了那整座大房子的方向,从自己站立的地方看过去,那幽深的窗口如同沉默的眼睛,最终的秘密与第三层封印的阴影,已然笼罩在他的心头。
但此刻,他活着,带着一身血腥与未知的力量,从地狱的入口,成功的脱出。
夜风带着后院残留的那些腐臭的气息,轻轻的掠过了秦风的那一寸寸的皮肤,激起了他的后背上的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这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就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他的四肢百骸。
秦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感觉到了身体就像是完全散了架,每一寸的肌肤都在嘤嘤哀鸣,尤其是握着那把匕首的右手,掌心处还传来了一阵阵的灼痛和异样的麻木感,仿佛那匕首已经与他的骨骼血肉完全生长在了一起。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些猩红的纹路似乎更加活跃了,正贪婪地汲取着他体内刚刚恢复的那丝丝的热流,如同活物的根须,不断的微微搏动。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从秦风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
秦风强忍着强烈的不适,他试图将注意力从匕首上移开。
同时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怀中的物品,神秘果依旧安静的躺在内袋之中,依旧散发着微弱温润的光;那张承载了太多诅咒与指引的羊皮信纸,此刻黯淡无光,触手冰凉,仿佛刚刚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那把青铜钥匙依旧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
它们真的都还存在,这些让秦风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些许。
然而,这份松弛感并未持续太久,那种强烈的危机感从秦风的心底袅袅的升腾。
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如同冰冷锋锐的针尖,毫无征兆地刺穿了他的后背。
秦风猛地抬起了头,目光锐利如同鹰隼,锁定了大宅二楼那排黑洞洞的窗口。
刚才那里似乎是有一道极其模糊的影子,在其中一扇窗户之后极快地闪过!
速度快得简直就不似人类,更像是一抹飘忽的微弱磷火,更像是一丝缥缈的游魂。
秦风暗暗琢磨着危险的来源,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还是说是第三层封印已然被触动了?
就连他的心脏都完全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每一次的搏动,都牵扯着在融合之后,在尚未完全契合的灵魂深处,给他带来了撕裂般的隐痛。
尤其是小男孩残留的冰冷的怨念,在秦风的识海中不安地涌动,传递出了强烈的憎恶与警惕。
秦风握紧了手中的那把青铜匕首,那滚烫的触感此刻反而给他带来了一种病态的“真实感”,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地狱经历,以及体内蛰伏的扭曲的力量。
他成功的脱出了那个崩塌的祭坛,但眼前这座沉默的巨宅,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尤其是在那幽深的窗口的背后,或许还潜藏着比地下更深沉的黑暗,以及那柄匕首最终指向的、血祭核心的终极秘密。
脱出,仅仅是踏入更深一层噩梦的起点。
秦风深吸了一口混合着血腥与腐土气息的空气,缓缓支撑起自己已然疲累万分的身体,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扇仿佛有东西在蠕动的黑暗窗口,然后就是那么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大宅挪去。
然而,就在秦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座大宅子的时候,一股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恶意,骤然从秦风身侧的不远处爆发!
秦风猛地扭头,视线直接就锁定了在后院中央,那株虬结狰狞的已然半塌的古树之上。
原来是古树那无比巨大,盘根错节的阴影在惨淡月光下疯狂的蠕动,如同活过来的巨蟒!
尤其是其中一根树杈异常的粗壮,甚至还布满瘤节和暗褐色的苔藓,它正以违反物理常理的速度和角度,裹挟着浓烈的腐臭腥风,无声无息却又迅若闪电般地朝着秦风的后心疾刺而来!
那尖端尖锐若矛,带着能洞穿一切的恶意!
秦风瞳孔骤缩,融合后灵魂深处的小男孩冰冷的怨念,发出了及时而又尖锐的警报!
他几乎是凭借融合带来的、超越常理的本能反应,猛地向侧方翻滚!
“嗤啦!”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擦着他的耳畔掠过,那恐怖的枝丫深深的扎入他刚才躺卧的地面,尘土飞溅!
紧接着,那枝丫如同毒蛇般又一次昂起了头颅,并且再一次锁定了秦风,带着更浓烈的死亡气息冲刺而来!
“吼——!”的一声怪叫,秦风喉咙里挤出混合了自身的决绝,与孩童怨毒的嘶吼,完全是他的孤注一掷!
秦风不再试图奔向那看似遥远且危机四伏的后窗,反而拖着疲累的身体,朝着古树那庞大扭曲的树干方向,以及那根恐怖枝丫的根部,拼尽了全身的力量踉跄冲去,他裹挟着一腔血气之勇,完全没有计较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