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宝阁三个字原是太后亲笔所题,高王爷的妻子本是太后的亲妹妹,当年妹妹病逝,太后心疼外甥高猛,便将许多陪嫁的珍宝都赏给了他,让他留个念想。这些物件在高猛心中,比性命还重。
包公早已知晓黄文炳一伙的恶行,只是苦无实证。此刻见时机正好,当即喝令:“来人,搜!”
侍卫上前按住黄文炳,从他怀中摸出羊脂玉、金元宝,又从那九个恶霸身上翻出玉佩、银壶,一件件往金銮殿上摆,竟堆成了一座小山。高猛在一旁急得直跳:“还有!他们兜里还有我娘的玉镯子!”
侍卫果然又从一个恶霸怀中搜出对翡翠镯子,翠绿欲滴,一看便知是珍品。皇上看着那堆赃物,脸上热得发烫——庞文的人竟敢在驸马府偷盗,还闹到金銮殿上,简直是打他的脸!
“黄文炳,”包公声音如铁,“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黄文炳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庞文突然从朝班中走出,跪地求情:“皇上,文炳一时糊涂,求皇上看在老臣的面上,饶他一命吧!”
皇上正怒气冲冲,还没开口,包公已朗声道:“太后懿旨已下,岂容更改?来人,按旨行刑!”
侍卫们哪敢迟疑,拖起黄文炳就往外走。庞文想拦,却被包公一个冷眼看过来,竟硬生生憋住了。黄文炳的惨叫声渐渐远去,那九个恶霸也被押到午门斩首,百姓们围在路边叫好,都说这是恶有恶报。
风波平息,高王爷带着高猛,与寇准一同回府。呼延庆对着两人深深一揖:“多谢二位爷爷相救,大恩不言谢。”
寇准摆摆手:“你这孩子,客气什么。这两日你且在高王爷府中歇着,等城门搜查松了,再送你出去。”
高王爷也道:“放心住下,有我在,没人敢来撒野。”
呼延庆在高府住了三日,与高猛混得越发熟络,两人年纪相仿,又都爱练武,常常在后院切磋,倒成了忘年交。第三日傍晚,高王爷说要去城外打猎,带着三个儿子和一群家丁,呼延庆混在其中,顺利出了城。
“这个给你。”高猛偷偷塞给他一匹宝马的缰绳,“这是我最宝贝的‘踏雪’,跑得快,认主,你带着它,路上能安全些。”
呼延庆摸着马脖子,眼眶有些热:“谢谢你,高猛哥。”
“谢啥,”高猛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将来报仇了,别忘了回来找我喝酒!”
高王爷递给他一个钱袋:“这里面有些银两,路上省着点花。一路保重。”
呼延庆翻身上马,对着两人拱了拱手,调转马头,疾驰而去。他没敢直接回大王庄,绕着城外转了两圈,确认没人跟踪,才打马往家赶。
从离家到归来,已过了七八日。呼延庆站在大王庄外,看着熟悉的村口,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急切——外公、母亲、舅舅们,定是急坏了。
他等到天黑,才悄悄摸到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管家开门见是他,一把抱住,老泪纵横:“小少爷!你可回来了!你姥爷和你娘都快急疯了!”
呼延庆跟着管家进了屋,王天成正坐在桌前叹气,见他进来,猛地站起来,眼眶一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呼延庆“扑通”跪下,磕了个响头:“外公,孙儿错了,不该不告而别,让您担心了。”
“起来吧。”王天成扶起他,摸了摸他的头,“快去看看你娘,她这几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都怪我,不该太早告诉你真相,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冲动。”
呼延庆心里更不是滋味,转身往楼上跑。王金莲正坐在窗前发呆,见他进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庆儿!我的儿!你可回来了!”
“娘,对不起,我错了。”呼延庆搂着母亲的腰,声音哽咽。
王金莲哭了好一会儿,才拉着他下楼,见了两个舅舅。呼延庆把这几日的经历说了一遍,从夜祭肉丘坟,到被高王爷和寇准所救,听得一家人又惊又喜。
“我再也不乱跑了,”呼延庆看着众人,郑重道,“就在家好好习文练武,等将来有本事了,再去报仇。”
日子重归平静。呼延庆白日跟着外公读书,夜里自己练武,实在憋得慌,就趁着夜色去后山跑马。高猛送的那匹“踏雪”被他驯得服服帖帖,跑起来像一阵风。
转眼两年过去,呼延庆已十一岁,个头蹿得比成年人还高,肩宽背阔,站在那像座小铁塔,只是眉眼间还带着少年的青涩。
这日,他实在闷得慌,跟王天成说:“外公,我出去透透气。”
王天成叮嘱道:“别走远,早去早回。”
“知道了。”呼延庆应着,推门出去。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清香,他深吸一口气,觉得浑身舒坦——这两年憋在家里,可把他闷坏了。
村里人见了他,都笑着打招呼:“三汉,都长这么高了!”
呼延庆笑着应着。他如今对外的身份,仍是王天成的小儿子、王二汉的弟弟王三汉。
走到村口的十字路口,忽见一群人围在那里,里面传来一个老者的哭喊:“救命啊!打死我也没钱给你!”
呼延庆皱了皱眉,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三个壮汉正围着一个老汉拳打脚踢,老汉抱着头缩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旁边还倒着一副挑货的担子,筐里的杂货撒了一地。
“老东西,敢欠我们钱不还?”一个络腮胡壮汉踹了老汉一脚,“今天不把钱交出来,就让你横着出去!”
老汉哭喊道:“我真的没钱啊!那药钱是我借的,本想卖点杂货还上,可……可没人买啊!”
呼延庆看得心头火起,上前一步,沉声道:“住手!”
三个壮汉回头见是个半大孩子,都笑了。络腮胡嗤笑道:“哪来的毛小子,敢管你爷爷的事?滚开!”
呼延庆没动,冷冷道:“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
“哟,还挺仗义?”络腮胡上下打量着他,“不多,五十两。你拿得出来吗?”
周围的村民都吸了口凉气——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这孩子怕是要遭殃了。
呼延庆从怀里摸出高王爷给的钱袋,倒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扔在地上:“钱给你们,滚。”
络腮胡捡起银子,掂量了掂量,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却假笑道:“行啊,小子,有种。不过这老东西刚才骂了我,得让他给我磕三个头,这事才算完。”
呼延庆的眼神冷了下来:“给你们钱,是让你们滚,不是让你们得寸进尺。”
“嘿,你还敢顶嘴?”另一个瘦高个壮汉撸起袖子,“兄弟们,给这小子松松筋骨!”
说着,三人就朝呼延庆围了上来。周围的村民吓得往后退,都以为这孩子要遭殃。可他们没看到,呼延庆攥紧的拳头,指节已经泛白——这两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