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营帐内,呼延庆将呼延守信当年在大王庄、崔家庄与钢叉山的经历一一讲来,从双王赐名到被迫分离,从颠沛流离到抚育幼子,桩桩件件说得恳切。萧赛红静静听着,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这才知晓,丈夫这些年深夜叹息的缘由,原来他心中早已装着这么多沉重的过往。
“三位姐姐这些年,苦了。”萧赛红放下茶杯,起身对着王秀英三人深深一福,“是我夫君糊涂,让你们受了委屈。”
钢叉公主性子直,摆了摆手:“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也不是要他做什么,只求他认下孩子们,别让呼延家的根断了。”
王秀英抹了抹眼角:“赛红姑娘是明事理的人,守信能有你相助,也是他的福气。”
正说着,呼延庆把呼延平拽到跟前:“二弟,快给肖元帅赔罪。”
呼延平梗着脖子,磨蹭了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对不住了,我不该一棍子打你马……”
萧赛红见他这副模样,反倒笑了:“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这次便饶了你。下次再敢莽撞,我可不客气。”她看向呼延庆,“我这就回去,让他明日亲自来赔罪。”
次日天刚亮,幽州城门大开。呼延守信头戴小帽,身穿青布衫,一步步朝连营走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捧着三只锦盒,正是当年他给王秀英、崔桂荣与钢叉公主的定情之物。
“三位姐姐,小弟来赔罪了。”呼延守信走到帐前,“咚”地跪下,对着三人磕了三个响头。
王秀英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的委屈、思念、怨恨,在他这一跪中仿佛都淡了许多。
“起来吧。”王秀英轻声道,“孩子们还在帐外等着呢。”
呼延守信抬头,见呼延庆兄弟四人与钢叉公主的小儿子齐刷刷站在帐外,个个眼眶通红,喉头顿时哽住。他挣扎着起身,刚要说话,萧赛红从旁笑道:“夫君,说好的牵马坠镫呢?”
呼延守信这才想起罚旨,连忙走到王秀英马前,躬身道:“姐姐,小弟为你牵马。”
王秀英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呼延守信牵着马缰,一步步往前走,崔桂荣与钢叉公主也依次上了马,由他一一牵引。营中将士见此情景,都暗自点头——这位驸马爷能屈能伸,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行至城门口,火葫芦王早已带着文武百官等候。他见众人和睦,捋着胡须笑道:“既然误会解开,便是一家人了。今日我做主,在王府摆宴,为三位姑娘接风,也为你们一家团圆贺喜!”
宴席上,呼延守信亲手给三位妻子斟酒,将锦盒一一奉上:“当年分别仓促,未能好好相待,今日补上。”王秀英的锦盒里是支银簪,崔桂荣的是块玉佩,钢叉公主的则是柄小巧的钢叉,都是当年的旧物。
“爹爹!”呼延平忽然喊了一声,举着酒杯,“你可得罚酒三杯!”
众人都笑了。呼延守信接过酒杯,连饮三杯,朗声道:“该罚!该罚!”
萧赛红看向呼延庆:“庆儿,如今兵甲已备,何时启程回京?”
呼延庆起身道:“全凭王爷与爹爹吩咐。”
火葫芦王拍板:“三日后出发!本王亲率大军,随你们一同去,定要将庞文老贼绳之以法,为呼家昭雪!”
三日后,幽州城外,大军集结。呼延守信与三位妻子并辔而行,呼延庆兄弟与萧赛红的双胞胎儿子紧随其后。钢叉公主的小儿子骑着小马,跟在呼延平身边,一口一个“二哥”叫得亲热。
旌旗猎猎,马蹄声碎。这支汇聚了各方力量的大军,带着血海深仇与团圆的期盼,朝着京城的方向缓缓进发。呼延庆回望身后的亲人,又望向远方的天际,心中默念:爷爷,呼家满门,等着我们,冤屈即将昭雪,团圆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