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把发簪递还给冬雪，让她收拾好头发。
李世民这才注意到几人的发饰——竟然全都统一。
“秦川，这满头的发饰，都能伤人吗？”李世民颇为惊奇。
“陛下，都是尖锐之物，自然能伤人。”秦川觉得这还用问。
李承乾立刻插话：“父皇，您可别听秦川胡说八道，这些东西，不止尖锐，还坚硬无比。若力道足够，刺穿铠甲也不是难事。”
李世民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些绝非金银首饰，而是专门打造的利器，不免脊背一凉——要是秦川此刻突然来一场刺杀，自己八成没命。
不过他又瞥了眼秦川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觉得自己大概上不了秦川的刺杀名单。
“秦川，你这几个侍卫，确实不错，就是人太少了。”李世民提醒道。
秦川苦着脸：“陛下，小人也想多找几个，可这真养不起。”
“很贵？”
秦川点头：“不比玄甲兵便宜。”
玄甲兵，曾是李世民麾下精锐中的精锐，那是用钱硬砸出来的部队。
李世民笑了笑：“你这和朕的玄甲兵可没法比，全是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
秦川翻了个白眼：“陛下，要是我真像玄甲兵那么折腾，您明天就可以抄了我的庄子，再顺便砍了我的脑袋。”
李世民一愣，随即想到，当初他和秦川被追杀时，秦川头上扣个木桶，都要问一句算不算私藏铠甲——这逻辑，他算是明白了。
他哈哈大笑：“算你小子识相。别在外面站着了，走，跟朕说说，你这次来，到底是谈什么生意的。
虽然李世民一再追问，秦川却始终没开口，直到李丽质到来，才缓缓说道。
其实，他谈的真就是一桩买卖——把自己的临时作坊一分为二：造纸作坊，以一千贯的价格卖给李世民；卫生巾作坊，同样以一千贯的价格卖给李丽质。
这几乎是白送的买卖，李世民和李丽质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秦川，你这是又有新生意了？”李世民没想到，这种便宜竟能落到自己手上。
秦川摇摇头：“也不是，只是手头实在没钱了。这大过年的，总不能清汤寡水地过，只好变卖家产。”
李承乾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早有准备，原来庄子真没钱了啊？”
秦川叹了口气：“你是账房，你还不清楚？庄子就那点收入，哪来的后手准备。”
李世民忍不住道：“你说你图什么？花了那么多钱，得罪了那么多人，也未必能让庄子上的人念你的好。”
“图什么呢？图什么呢？”秦川低声重复了几遍，像是在自问，也像是在咀嚼心底的答案。
终于，他吐出了那句铿锵有力的话——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这一句来得如此突兀，却又厚重得让在座的人怔了好一会儿。
还是长孙皇后先开了口：“秦先生，不愧是走上‘青云梯’的才子，真是出口成章啊，只是……你这梦想太遥远了。”
秦川伸了个懒腰，笑了笑：“虽然遥远，也是个目标。总有实现的一天。”
“秦兄，你这胸怀之大，真是让我汗颜啊。”李承乾感叹。
秦川微微一笑：“想不想更汗颜啊？”
李承乾没明白，却等来了秦川的“雷霆一击”——
“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句一出，李承乾顿时气得直咬牙——原本满含情怀的诗句，被秦川这一卖弄，立刻失了三分韵味。
“秦川，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文人的含蓄呢？白瞎你一身才华了。”李世民摇头叹息。
“陛下，文人要的是风骨，不是所谓的含蓄。我可不是那些腐儒。”秦川义正词严地替自己辩解。
李世民叹息一声：“比不了你们年轻人，说不过你们。罢了——开宴吧。”
秦川的面子够大，春夏秋冬和几个孩子并没有被请到别处用膳，而是直接在后殿摆了两席。
他对着春夏秋冬几人叮嘱道：“多吃点儿，陛下可不是小气的人，吃御膳的机会不多，放开肚子吃。”
叮嘱完，秦川便上了桌。因为他的到来，晋阳公主也被接了过来，随行的还有年幼的李治。
这就是个家宴，再加上有秦川这个不靠谱的搅局者在，规矩自然少了许多。席间，秦川特意与好久未见的晋阳公主亲近了一番。
小丫头因整个冬天都在钻研秦川留下的书册，身上多了几分严谨气息，稚嫩之中透着一丝沉稳。这让秦川心中有些遗憾——自己竟错过了小兕的成长。
“秦川，我家稚奴也不错，你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种早慧之像？”李世民问道。
秦川头也不抬：“陛下，晋王殿下体弱，需要多加调理，还有——最好多与皇后娘娘亲近。”
他是想让李治多感受一些母爱，要不将来很可能被武媚娘迷得神魂颠倒。
李世民对秦川的建议向来颇为信服，这一次也不例外，当场吩咐李治以后直接住进立政殿。
只是看秦川一副不太待见李治的样子，李世民心中难免有些怅然——正想问个究竟，秦川却突然开口：“长乐，那个作坊，最好全用女工。”
李丽质眨了眨眼：“为什么啊？”
秦川一脸无奈：“这还不明白？那么私密的东西，要是让人知道是一帮男人做的，你觉得还有人会用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秦川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到。看来我这造纸作坊，也得用女子才行，毕竟纸浆粉都是我这里提供的。”
“陛下，这样最好。”秦川颔首。
只是此刻，长孙皇后和李丽质的脸色都有些发黑。秦川说得虽有道理，可这话从他这个“曹贼”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变得微妙而猥琐了。
毕竟她们之前用的卫生巾，正是秦川亲手做的，而且她们还在旁边监工过……此刻一想，只觉得别扭得很。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秦先生，好好吃饭吧，少说话。”
几个大男人见她脸色不佳，互相对视，皆觉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