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就如同一滴,落入滚油的清水,瞬间,在整个汴京城,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兰若寺,一夜血战。
“幽影阁”杀手,折损过半。
梁山泊好汉,“黑旋风”李逵,当众现身。
禁军出动,封锁全城。
……
一个个,平日里,足以震动朝野的惊天消息,在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里,接二连三地,爆发出来,让整个汴京城,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紧张氛围之中。
天还没亮,四门,便已落锁。一队队,盔明甲亮的禁军,如狼似虎地,冲上了街头,挨家挨户地,进行着,堪称“掘地三尺”的搜查。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找到,那个,搅动了满城风雨的男人,萧明。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无数的官宦世家,都紧闭府门,约束子弟,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旋涡之中。
而旋涡的中心,太师府,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书房内,名贵的龙涎香,在兽首铜炉中,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然而,这香气,却驱不散,书房内,那,如同冰山一般,凝重的气氛。
蔡京,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两颗,温润的玉胆,面无表情。只是,那,偶尔,微微跳动的眼角,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在他的面前,宿元景,躬身而立。他那张,俊美得,有些妖异的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从容与淡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
“也就是说,”蔡京的声音,很慢,很轻,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敲击在宿元景的心上,“你,不仅,没有抓到萧明,没有拿到‘百宝箱’,反而,还折损了,近一半的‘幽影阁’精锐,甚至,连朱勔那个废物,都落到了,萧明的手里?”
“是。”宿元景的声音,有些干涩,“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太师,降罪。”
“降罪?”蔡京冷笑一声,“降罪,有用吗?降罪,能把萧明,给我抓回来吗?能把那份,该死的名单,给我拿回来吗?”
他猛地,将手中的玉胆,砸在地上。
“啪!”
一声脆响,那两颗,价值连城的玉胆,瞬间,四分五裂。
“宿元景啊,宿元景!我真是,高看你了!”蔡京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把‘幽影阁’,这么重要的一张牌,交到你的手上,不是让你,去跟一群,江湖草寇,争强斗狠的!我要的,是结果!是万无一失的结果!”
宿元景的头,垂得更低了。
“太师息怒。”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此事,确实是属下,大意了。我没想到,梁山泊的人,竟然会,插手此事。更没想到,萧明身边,还隐藏着,那样的后手。”
他指的是,李师师,和他那,威力巨大的“秘密武器”。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蔡京的怒火,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太师府,在抓一个,叫萧明的人。你让我的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太师,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宿元景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我已经,封锁了全城。他,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汴京!最多三天,我一定,把他的人头,和那个‘百宝箱’,一并,送到您的面前!”
“三天?”蔡京眯起了眼睛,“你拿什么,跟我保证?”
“就凭,他那个,叫潘金莲的女人,中了我‘幽影阁’的,‘七日断肠’之毒。”宿元景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此毒,天下间,只有我,能解。萧明,若是想让她活命,就一定会,再来找我。”
“到时候,我定会,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有来无回!”
听到这话,蔡京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但愿,如此。”他重新,坐回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疲惫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记住,我只要,结果。”
“是。”
宿元景躬身告退,转身的刹那,他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眸子里,闪烁着,毒蛇一般,冰冷而怨毒的光芒。
萧明!
你让我,受此奇耻大辱,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
与太师府的,阴云密布,截然不同。
此刻,在城南,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宅之中,气氛,却是,异常的凝重。
这里,是李师师,在京中的一处,秘密据点。外松内紧,极为安全。
潘金莲,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了许多。李师师喂下的“百草丸”,暂时,保住了她的心脉。
林冲,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用湿润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额头的冷汗。那双,一向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疼惜与担忧。
而在外屋,李逵,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那魁梧的身躯,将本就不大的房间,衬托得,更加拥挤。
“等!等!等!俺的这双板斧,早就,饥渴难耐了!”他猛地,停下脚步,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坐在上首的,一个,面容清瘦,气质儒雅的中年人,瓮声瓮气地说道,“吴用哥哥,萧明先生,他一个人,去面对那群,狗娘养的,实在是,太危险了!俺们,现在就杀出去,把那什么,太师府,给他,搅个天翻地覆!”
“铁牛,稍安勿躁。”
被称作“吴用哥哥”的,正是梁山泊的“智多星”,吴用。
他摇着手中的羽扇,不紧不慢地说道:“萧明先生,既然,敢以身犯险,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冲动行事,而是,相信他,并且,做好,我们该做的事。”
“我们该做的事?”李逵挠了挠,他那,钢针般的头发,一脸的,疑惑不解。
“不错。”吴用的眼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萧明先生的计划,是让我们,在三天后,攻打太师府,以此,来牵制蔡京,为他的谈判,创造筹码。但是,我们,不能,完全按照,他的剧本走。”
“为何?”这次,开口的,是“浪子”燕青。他也在兰若寺一战中,受了不轻的伤,此刻,脸色,还有些苍白。
“因为,那样,太被动了。”吴用看了一眼,躺在里屋的潘金莲,和守在床边的林冲,轻声说道,“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萧明先生一个人的身上。我们,要主动出击,为他,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铺开一张,汴京城的地图,用手指,在上面,重重地,画了几个圈。
“铁牛,你,带领一队兄弟,去这里。”
“燕青,你,和另外一队兄弟,去这里。”
“还有这里,这里,和这里……”
吴用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我们,不打太师府。”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们,要让整个汴京城,都乱起来!蔡京的势力,遍布朝野,我们就,把他的这些爪牙,一个一个地,给他,拔掉!我要让,他自顾不暇,首尾不能相顾!只有这样,他才会,真正感到,恐惧!也只有这样,萧明先生,才会,真正的,安全!”
就在梁山好汉们,紧锣密鼓地,策划着,一场,即将席卷整个京城的,巨大风暴时。
一封,没有署名,却字字,都透着,致命诱惑的信,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宿元景的书桌上。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明日午时,城西,醉仙楼,‘百宝箱’,换解药。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