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健旺跟着几人来到偏殿，一屁股坐在偏殿的软垫上。
面前的小案几上堆满了羊肉包、胡麻饼、蒸饺和面片汤，兕子像只小松鼠似的坐在他旁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眼睛却还盯着他，含混不清地催促：“仙人郎君快讲嘛！”
李世民则坐在对面，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捏着块点心，丝毫没有帝王威仪，反而像个听书的闲散老爷，笑眯眯道：“是啊仙师，朕也好奇，这次去仙界发生了何事？”
何健旺咬了口包子，含糊道：“皇帝啊，你这大清早的不去上朝处理政务，在这儿听我讲故事，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
李世民摆摆手，浑不在意：“今日朝沐，而且政务有承乾呢，自打观音婢回来，那小子勤快得很，朕偶尔偷偷懒也无妨。”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快说说，这次去哪儿了？仙界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兕子也学着她阿耶的样子，小手扒着案几边缘，压低奶音：“对呀对呀，仙界有没有比羊肉包还好吃的东西？”
何健旺看着这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表情，嘴角抽了抽。
得，这父女俩没一个省心的！
他叹了口气，擦了擦手，道：“行吧，这次倒不是仙界，是去了大汉。”
“大汉？”李世民眼睛一亮，“可是前汉？”
“对，汉武帝那会儿。”
“哦？那你见到卫青霍去病了吗？”李世民兴致勃勃地插嘴。
“见到了卫青。”
“真的？他长什么样？跟史书上写的一样威武吗？”
“大哥，你能让我说完吗？”何健旺无语。
李世民轻咳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仙师继续。”
兕子却等不及了，小手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仙人郎君，卫青是谁呀？”
李世民立刻抢答：“卫青是汉朝名将，打仗可厉害了！”
何健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简单把巫蛊之祸、太子刘据被逼造反、自己复活卫青稳定局势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世民听得一愣一愣的，时不时插嘴：
“史书诚不欺我也？江充那厮真敢构陷太子！”
“嘶，刘据那小子倒是硬气！”
“等等，你真把卫青复活了？那他后来去哪儿了？”
何健旺额头青筋直跳，还是一旁的皇后看不下去，打断了李世民的接下来的动作：“陛下，您再打断仙师，这故事恐怕讲到明天都讲不完。”
李世民讪讪一笑，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兕子却听得入迷，小脸皱成一团：“那个江充好坏呀！比魏征伯伯凶的时候还坏！”
李世民噗嗤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兕子，这话可别让魏征听见。”
何健旺终于把故事讲完，李世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你这次改写了历史？不会影响到大唐吧？”
“算是吧。”何健旺耸耸肩，“不过不会对大唐造成影响，我们本来就处在不同的位面。”
“位面？”
“总而言之就是不会有事，你可以放心。”
李世民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一脸期待：“那下次能不能带朕一起去？”
兕子也举起小手：“兕子也要去！”
何健旺扶额：“陛下，你是一国之君，别跟个好奇宝宝似的行吗？”
李世民理直气壮：“皇帝怎么了？皇帝就不能凑热闹了？”
他无奈地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含糊道：“下次再说吧？我先吃饭。”
李世民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好，仙师先吃，吃饱了再给朕讲讲细节！”
兕子也学着她阿耶的样子，踮起脚拍了拍何健旺的胳膊：“对呀对呀，兕子也要听！”
何健旺看着这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期待眼神，叹了口气，低头拿起食物吃了起来。
好在两人确实在他吃饱之前不再开口。
等何健旺咽下最后一口羊肉包，满足地拍了拍肚子。
这顿早餐吃得他浑身舒坦，连带着被突然叫醒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
仙人郎君吃饱啦？兕子立马跪坐在他身旁的软垫上，小手捧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那现在可以继续讲故事了吗？
何健旺刚端起茶杯的手一顿，无奈地看向对面同样满脸期待的李世民。
长孙皇后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掩着嘴轻笑。
皇后殿下这是要去哪儿？何健旺连忙问道，眼中写满求救信号。
长孙皇后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衡山该醒了，本宫得去看看。仙师慢慢讲，不必着急。
说完，她冲李世民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侍女翩然离去。
何健旺眼睁睁看着唯一的救星离开，心中哀叹一声。
好啦仙师，李世民迫不及待地往前凑了凑，活像个等着听书的市井百姓，快说说卫青是怎么布防的？长安城那么大，他如何确保每个城门都万无一失？
兕子也挪了挪小屁股，凑得更近了些：仙人郎君，那汉朝皇帝见到卫将军时真的哭了吗？他是不是很后悔呀？
一个一个来，他举手投降，你阿耶先问的，那就先说布防。
李世民立刻正襟危坐，甚至不知从哪儿摸出张地图铺在案几上，看得何健旺目瞪口呆。
你这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
嘿嘿，李世民得意地捋了捋胡子，朕早就想研究卫青的用兵之道了，可惜史料记载太少。如今有你这亲历者，岂能错过？
兕子乖巧地跪坐在一旁，小手放在膝盖上，虽然对军事话题不太感兴趣，但也没有吵闹，只是时不时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何健旺，显然在等待轮到自己提问的机会。
何健旺清了清嗓子，指着地图开始讲解：卫将军首先加强了...
他详细描述了卫青的布防策略，李世民不时插话提问，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兕子起初还能安静听着，渐渐地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显然有些困了。
所以卫将军在城西准备了预备役，就等刘屈氂...何健旺正说到兴头上，突然感觉袖子被轻轻拽了拽。
低头一看，兕子正揉着眼睛，小脸困倦却仍强打精神：仙人郎君，兕子能问问题了吗？
何健旺顿时心生愧疚，连忙放下地图：当然可以，小兕子想问什么？
李世民也意识到冷落了女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地图：对对，该兕子问了。
兕子坐直身子，虽然困意未消，但眼神却格外认真：仙人郎君是怎么说服卫将军帮忙的呀？他死了那么久，突然被叫醒，不会生气吗？
何健旺惊讶于这个问题的深度，再次多看了兕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