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子耸耸肩,无所谓地嘟囔了一句“听林哥的”,麻利地开始检查武器弹药。谜语大师爱德华·尼格玛则一直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场冲突,此刻他踱到林谈的车窗边,绿眼睛在护目镜后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一场精彩绝伦的‘信任危机’独幕剧,林先生!”尼格玛的声音带着他那特有的、神经质的抑扬顿挫,“拒绝潜在的盟友,踏入已知的陷阱……多么经典的英雄主义悖论!或者,”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狡黠的探究,“你敏锐的‘侦探直觉’,是否真的嗅到了那些‘守界者’身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谎言’的味道?比如,那个悲伤的岩老头,他杖子顶上那颗漂亮的小石头,能量波动似乎和这片山谷的‘腐臭’……有那么一点点……嗯……亲切?”
林谈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没有看尼格玛,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如同巨兽咽喉般幽暗深邃的死亡谷入口,护目镜片上倒映着翻涌的灰雾和扭曲的阴影。
“闭嘴,尼格玛。系好安全带。”林谈的声音冷得像昆仑的冰,“我们走。”
引擎咆哮着发动,履带碾过冻土。三辆UtV如同离弦之箭,一头扎进了死亡谷那浓得化不开的幽暗之中,瞬间被翻滚的灰雾吞噬。
光线陡然暗了下来,仿佛从白昼一步跨入了黄昏的墓穴。谷内的风变得更加诡异,不再是单纯的呼啸,而是夹杂着无数种难以名状的低语、呜咽和窃笑,从四面八方、从头顶嶙峋的怪石缝隙里、甚至从脚下坚硬冰冷的冻土深处钻出来,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耳朵,试图钻入大脑深处。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苔藓腐烂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腻腥气的味道,令人作呕。
UtV的大灯撕开浓雾,光芒却显得如此微弱无力,只能照亮前方十几米的范围。光束中,无数尘埃般的细小颗粒在疯狂舞动。两侧的岩壁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形态,嶙峋的岩石表面布满了滑腻的暗绿色苔藓,一些地方甚至渗出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暗红色液体,如同大地溃烂的伤口。
“磁场紊乱!指南针疯了!”负责导航的阿卡姆技术员看着手中疯狂旋转的磁针,声音带着一丝惊惶。窦良坐在副驾,闭目凝神,双手结印,一层极淡的、带着草木清气的微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竭力抵抗着无孔不入的精神侵扰和污秽气息的侵蚀,同时感应着地脉能量的流动。他的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保持速度!注意两侧岩壁和地面!”林谈紧握方向盘,声音紧绷。他的右臂印记处传来一阵阵灼热与麻痒交织的怪异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呼应着谷内弥漫的污秽能量。同时,一种被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的强烈感觉,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脊背。
突然!“吱嘎!”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后方传来!林谈猛地看向后视镜。只见队伍末尾那辆由一名阿卡姆队员驾驶的UtV,左侧宽大的履带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卡住,整个车身猛地一滞,在湿滑的冰面上失控地打横甩尾!
“小心!”斧子在对讲机里大吼。
几乎在同一瞬间,那辆UtV侧方的岩壁阴影里,数道惨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出!它们动作僵硬却迅捷无比,身上挂着破碎的、早已被冻得硬邦邦的深色道袍碎片,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它们的五官模糊不清,像是被随意揉捏后又冻硬的蜡像,只有深陷的眼窝里,闪烁着两点针尖般细小的、幽绿的鬼火!
“雪尸!”窦良猛地睁开眼,失声叫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被‘腐根’邪气侵染的古代修士遗骸!小心它们的寒气!”
话音未落,扑在最前面的两只雪尸已经扑到了失控的UtV旁。它们伸出枯爪般的手,五指指尖竟然凝结出尖锐的冰锥,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抓向驾驶座的车窗!
“砰!哗啦!”强化玻璃在冰爪的巨力下应声而碎!
驾驶座上的阿卡姆队员反应极快,在玻璃破碎的瞬间已经侧身拔枪。“砰砰砰!”大口径手枪的怒吼在狭窄的山谷内震耳欲聋!子弹近距离轰在一只雪尸的胸膛上,炸开碗口大的冰屑和腐肉,那雪尸动作一滞,幽绿的眼火剧烈闪烁。
然而,另一只雪尸的冰爪已经穿透破碎的车窗,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气,抓向他的脖颈!
“操!”斧子的怒吼如同炸雷。他所在的中间那辆UtV猛地刹停,车门“砰”地撞开。他庞大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跃而下,厚背开山刀划出一道凄厉的寒光,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向那只抓向驾驶员的冰爪!
“铛!”金铁交鸣般的巨响!斧子这足以劈开岩石的一刀,竟被那看似脆弱的冰爪硬生生架住!刺骨的寒气顺着刀身疯狂蔓延,瞬间在刀锋上凝结出厚厚的白霜,甚至向斧子的手臂侵蚀而去!斧子虎口崩裂,鲜血渗出瞬间就被冻结,他闷哼一声,眼中凶光更盛,双臂肌肉贲张,死死抵住!
与此同时,窦良双手印诀变幻,口中急速念诵古老咒文。他周身青光暴涨,猛地一掌拍向地面!
“地灵缚!”
“嗡!”地面微震。那几只扑来的雪尸脚下,坚硬的冻土突然软化、隆起,数条由泥土和碎石构成的、散发着微光的锁链破土而出,如同灵蛇般缠绕向它们的双腿脚踝!雪尸的动作顿时一滞,发出嘶哑刺耳的咆哮。
林谈眼中厉芒一闪,右手猛地按在方向盘上!嗡——!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磁力脉冲以他的手掌为中心骤然爆发,瞬间扫过整个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