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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小说 >  梦境崩溃后 >   第21章 核心

南木扔出的灯笼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哐当”一声砸在远处潮湿的石壁上,灯油溅出,火苗瞬间引燃了墙上某些干燥的苔藓,发出“噼啪”的声响,短暂地照亮了那一小片区域,也照亮了隐藏在阴影中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标志性紫袍的男人,但与无攸之前见过的教会人员不同,他的面容扭曲而丑陋,布满了不平整的疙瘩和疤痕,此刻正因为愤怒而死死地咬着牙,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惊慌?

“声音在这里啊!该死!该死的家伙!” 他被火光刺激,更加暴躁地低吼,目光死死锁定灯笼落点的方向,仿佛要将黑暗看穿,“我一定要亲自撕碎你!最好给我出来!”

南木却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羊皮纸,就着远处燃烧的微弱火光,对着那紫袍男人的脸仔细对比了半天,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唉,真是的……来的怎么只是一个价值比较低的‘中层人员’啊?名单上标注的贡献点和危险性都只是中等偏下,连让我热身的资格都勉强。”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那紫袍男人瞬间破口大骂,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你知道什么?!你这无知的小鬼!我只要完成了这一份任务,将‘神之种’成功激活,我就能晋升为真正的高层人员!到时候,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有他们好看的了!”

无攸微微蹙眉,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自身的能量波动并不算强,甚至有些虚浮,但在他身上,或者说在他怀里的某个位置,却散发出一股极其强烈、极其不祥的能量波动,如同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她低声将疑惑说出:“这人看起来……很弱。但为什么他身上有如此强烈的能量波动?”

南木将名单随手塞回口袋,回答道,语气带着嘲讽:“因为这家伙身上带着他们教会不知从哪个遗迹里挖出来的一个‘核心’,据说是某个古老邪物的一部分。他们妄图通过某种仪式,结合这座城市的生命能量,让那核心‘活’过来,幻化出一部分他们所谓‘神’——也就是那条大蛇耶梦加得的躯体,借此复活他们的神。” 他嗤笑一声,“真是一群被洗脑、异想天开的无脑家伙。”

那紫袍男人听到南木如此亵渎他的信仰,更加愤怒,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咆哮道:“你这家伙!怎么能这样说!那可是伟大的、至高无上的神!为了神的复苏,献祭区区一座城市、几十万生灵而已,这是他们无上的荣耀!”

随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那男人猛地从破烂的紫袍内衬中,掏出了一块约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暗红色岩浆在流动的黑色晶体!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痛苦、狂热与决绝的扭曲表情,大吼一声,将那晶体尖锐的一端,狠狠地插向了自己的胸口!

“呃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痛苦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但仅仅一秒之后,那痛苦的表情就被一种近乎癫狂的大笑所取代:“哈哈哈!算了!跟你们这种愚蠢的、无法理解神之伟力的家伙说这些没用!还不如直接干掉你们后,将这座城市彻底献祭给伟大的神!”

下一刻,异变陡生!

以那枚插入他胸口的晶体为中心,狂暴的暗红色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他的身形在红芒中快速膨胀、扭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肌肉如同充气般隆起——原本瘦弱的身躯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接近两米高、浑身布满虬结肌肉的可怕壮汉!

然而,他的脸依旧是那副丑陋扭曲的模样,与强健的身躯显得格格不入。他身上的紫袍和其他衣物都在能量爆发中被撕得粉碎,只剩下一条不知何种材质制成的、勉强遮体的裤子。他手中,握着一把由暗红色能量凝聚而成的、造型狰狞奇特的巨大双手剑,剑身仿佛由凝固的血液和熔岩构成,散发着高温与不祥的气息。

南木看着这惊人的变化,脸上却依旧没什么紧张之色,只是缓缓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无攸和他哥哥等人说道:“这次就交给我吧。太久没活动,筋骨都要忘了身体是怎么用的了。”

他哥哥,那位红发的大哥,闻言哈哈大笑,抱着胳膊靠在墙壁上,戏谑地说道:“行啊!不过要是不小心闪了腰,或者被打得哭鼻子了,记得说哟!我不介意像小时候那样,再把你这丢脸的家伙扛回家!”

南木没有理会哥哥的调侃,只是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清脆的“咔咔”声。随后,他纵身一跃,轻巧地从高处的走道跳到了下方宽阔、但污水横流的中央排水道上,溅起少许水花。

他站定在那肌肉膨胀的紫袍祭司(如果还能称之为祭司的话)面前,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用一种近乎开玩笑般的懊恼语气说道:“哎呀!完了完了!我怎么忘记换装备了?连把像样的武器都忘记拿了!唉,看来一定是最近太累了,记性都不好了。”

他这副轻松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异变后的祭司。然而,就在那祭司怒吼着准备挥动能量巨剑冲上来,就在无攸和其他人都为南木赤手空拳感到一丝担忧时——

南木的身影骤然模糊!

他并非消失,而是以一种远超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瞬间爆发冲刺!仿佛一道灰色的闪电,几乎是贴着地面,眨眼间便侵入了那高大祭司的身前空当,来到了他的正下方!

紧接着,南木看似随意地、由下至上地一记上勾拳挥出!他的拳头上没有任何光芒闪耀,仿佛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但就是这朴实无华的一拳,在击中祭司下巴的瞬间,却爆发出了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

“砰!!!”

那身高两米、肌肉虬结的壮硕身躯,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整个人双脚离地,被打得向上微微腾空,然后 后背重重地蹭着潮湿肮脏的地面,向后急速滑行而去!“刺啦——” 刺耳的摩擦声在下水道中回荡,一直滑出去十几米远,才撞在一根粗大的石砌拱柱上停了下来,溅起大片污水。

南木缓缓收回拳头,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向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祭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热身结束。现在,该认真了。”

那异变后的祭司遭受重击,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眼中的红光更盛。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双手紧握那柄暗红色的能量巨剑,开始如同疯魔般朝着南木不断挥舞!剑风凄厉,带着灼热的气浪和腐蚀性的能量,将周围的污水蒸发出嘶嘶白气,在石壁上留下道道焦黑的斩痕。

然而,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南木却依旧保持着那副轻松的姿态,甚至将双手背在了身后!他的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在密集的剑影中闲庭信步。巨剑每每以毫厘之差擦过他的衣角,却连他的衣袂都无法触及。他脸上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戏谑和欠揍的贱笑始终未变,仿佛在玩一场有趣的闪避游戏。

几次凌厉的劈砍落空后,祭司变得更加狂躁。他瞅准一个机会,巨剑横斩,封堵南木左右的闪避空间。却见南木不退反进,在剑锋及体的瞬间,身体如同鬼魅般一侧,同时一记迅如闪电的高踢腿自下而上撩起!

“嘭!”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祭司的下巴上,力量之大,竟让那庞大的身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上飞起,后背“轰”地一声重重撞在了下水道顶部湿滑的石砌拱顶上,震落下无数碎石和灰尘,然后才狼狈地摔回地面,溅起大片污水。

“咳……该死!”祭司咳出一口带着暗红能量的污血,挣扎着爬起,眼中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他看出南木似乎在戏耍他,不再盲目进攻,而是寻找破绽。当南木再次贴近,似乎打算用拳头攻击时,祭司眼中凶光一闪,一只覆盖着鳞片和肌肉的巨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出,出其不意地扼住了南木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抓到你了!小虫子!”祭司狞笑着,另一只手中的能量巨剑高高举起,对准了南木的胸膛,打算将其彻底了结。

“南木!”无攸身边有灰狼队员忍不住惊呼。

然而,被扼住喉咙的南木,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就在巨剑即将刺下的瞬间,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动了,快得只留下两道残影!一只手如毒蛇般啄在祭司握剑的手腕关节处,另一只手则狠狠砸在其肘部!

“咔嚓!咔嚓!” 两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祭司那只握着能量巨剑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垂落下来,巨剑上的红光瞬间黯淡,随即溃散成点点能量光粒。

不等祭司从剧痛和震惊中回过神,南木那只看似纤细的手已经反客为主,如同铁箍般死死薅住了祭司那粗壮的脖子,强大的力量竟然将比他高大壮硕得多的祭司硬生生提离了地面!

“呃……怎么……可能……”祭司因为缺氧和惊骇,眼球暴突,他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几乎要捏碎他喉骨的恐怖力量。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看起来瘦弱(相对他现在的形态而言)的灰发青年,怎么会拥有如此惊人的力气!

“队副牛逼!!” “干得漂亮!” “我就说队副没问题!快,给钱给钱!” 旁边观战的灰狼队员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口哨声,甚至有人开始就地为刚才的胜负下注结算,气氛热烈得不像是在进行生死搏杀,反倒像是在观看一场精彩的角斗。

连一直静静观察的无攸,也觉得眼前这一幕颇为有意思。她见战斗似乎已无悬念,便干脆找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凸起石块,坐了下来,托着腮,继续围观,想看看南木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肿瘤”。

被扼住喉咙提起的祭司疯狂挣扎,仅剩完好的左手胡乱地抓挠着南木的手臂,双腿奋力蹬踏。但南木的手臂稳如磐石。南木依旧灵活地闪躲着他徒劳的攻击,有时候甚至能空着的右手随手一拍,将祭司胡乱挥舞的左手拍到一旁,使其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留下一个浅坑。

戏耍得差不多了,南木眼神一冷。他猛地一记沉重无比的上钩拳,自下而上,狠狠捶在祭司的腹部!即使隔着坚实的肌肉,也能听到内脏遭受重击的闷响。祭司的身体如同虾米般弓起,口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

最后一拳! 南木松开扼住他脖子的手,在祭司身体下坠的瞬间,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直地、精准无比地轰击在祭司胸口——那枚仍然插在他体内、散发着不祥波动的暗红色晶体核心上!

“噗嗤——!” 拳头不仅击碎了晶体,更穿透了肌肉和骨骼,连同其后跳动的心脏一起,轰成了碎片!

祭司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的红光如同熄灭的蜡烛般黯淡下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涌出更多的鲜血。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仰倒,“轰隆”一声砸在污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再无声息。

南木甩了甩沾满污血和碎肉的拳头,然后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拍掉了沾染的灰尘。他转过身,对着观战的众人,语气轻松地说道:“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咯。”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几道穿着灰色制服、动作麻利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不同的岔路口出现——正是效率极高的后勤狼。他们迅速开始处理现场,检查祭司是否彻底死亡,回收那枚破碎的核心碎片,并拿出特制的溶剂清理血迹和战斗痕迹。

南木看向自己的哥哥和几名核心队员,说道:“好了,这边的‘切除’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我哥吧。你们去向上汇报情况,然后按计划撤离。”

他的队友们纷纷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其中一人熟练地攀上垂直通道,推开井盖确认外面安全后,几人依次迅速地从井口撤离了出去。

南木这才走到他哥哥面前,说道:“好了哥哥,皇宫那边的‘麻醉’效果应该还在,我们现在应该去皇宫了。你也许久未回家,该回去‘见见’他们了。” 他特意在“见见”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哥哥,那位红发的大哥,闻言咧嘴一笑,突然 伸出手,一把薅住了南木的脖领,将他拉近到自己面前,故作凶狠地说道:“臭小子,一段时间不见,跟哥哥说话都这么没大没小了?看来是我离开太久,缺少对你的‘关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虽然是威胁的话,但他眼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和兄弟间的亲昵。

南木也不挣扎,只是嘿嘿笑着。

无攸看着这对兄弟的互动,默默地从石头上站起身。她跟着他们,再次通过那垂直的通道,回到了地面之上。

重新呼吸到地面上带着庆典烟火气息的、微凉的空气,耳边再次充满了人群的喧嚣和欢快的音乐。上方的庆典似乎还未结束,烟花依旧在夜空中绽放,将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地下风暴的城市,映照得一片歌舞升平。而一场指向皇宫、指向更深层次阴谋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

南木和他哥走在前面,脚步声在空旷的小巷里回响。无攸默默地跟在后方,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像一个安静的影子。小巷两侧的高墙将庆典的喧嚣隔绝在外,只有远处模糊的欢庆声和头顶偶尔划过的烟火,提醒着外面世界的存在。

南木开口说道,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难得的、不掺假笑的感慨:“哎呀,不过说真的,这次行动能有这么多人来,我是感到非常意外。”

走在他旁边的哥哥,那位红发的大哥,闻言也点了点头,回答道,语气同样带着些不可思议:“我也没有想到。原本接到上面的消息,说这是个‘选择性’参与的任务,优先级不算最高。我想了想,毕竟事关家里,还是决定回来帮把手。结果到了现场一看……好家伙,人那么多!而且还有不少我都没见过的新面孔。”他顿了顿,“还是令人感到挺意外的,看来‘狼’对这次行动的重视程度,比明面上说的要高得多。”

之后,兄弟二人又低声闲聊了几句关于组织、关于近期动向的话题,无攸在后面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三人很快抵达了城堡外围一处相对隐蔽的侧门。南木上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片刻后,门被缓缓从里面打开,露出的依旧是那位一丝不苟的老管家的面容。

南木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管家,我们回来了。”

老管家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仿佛他们的归来早已在预料之中。他微微躬身,将身体让开一条通道,沉默地示意他们进入。

三人走进城堡内部,走廊里寂静无声,与宫外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南木直接询问道:“管家,老爹呢?”

管家平静地回答:“王与王后陛下,现在依旧在王座厅内。”

南木点了点头,脸上那惯常的笑容淡去了些许。他说道:“那走吧。”

走在熟悉的廊道上,南木的哥哥,那位红发大哥,带着几分怀念的神情环顾着四周,轻声说道:“哎呀……也是好久没有回来过了。这里……竟然还是跟那时候一模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

南木闻言,撇了撇嘴,带着点抱怨说道:“唉,你们两个真是太可恶了!竟然就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不是后来我被‘狼’选中、吸纳进去,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们俩比我还先加入了组织!”

走在他身边的哥哥听到这抱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南木那头灰发,动作带着兄长特有的、略显粗鲁的亲昵,笑道:“能者多劳嘛,小三。而且,你不是做得挺好?”

王宫内部异常安静,巡逻的卫士似乎都被调离或清理了,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南木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随后说道:“看来这里面已经清理干净了。” 他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还是得去看看老爹的情况。能留的话就留……留不了的话,那也就只能……扶持大哥上位了。” 他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随后,三人来到了王座厅那扇巨大的双开门前。南木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

高台王座之上,依旧是那位他们熟悉的国王,头戴王冠,手持权杖。他的旁边,站着雍容华贵的王后——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色长裙,长发如同火焰般鲜红,但发梢却诡异地渐变成了冰蓝色。而在台下,背对着门口,站立着一道高瘦挺拔的身影。

听到开门声,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与南木和大哥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为冷峻。与大哥那头张扬的红发不同,他主要是一头深色头发,唯独在额前有一撮醒目的、如同寒冰般的蓝色挑染。他腰间佩戴着两把造型各异的长剑,一长一短,气息沉稳而锐利。

他看到进来的三人,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开口说道,声音清冽:“大哥,三弟,你们回来了。好久不见。”

南木看到那人,脸上立刻露出了真心喜悦的笑容,快步上前:“二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兄弟二人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在拥抱的间隙,南木将脸颊靠近二哥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问道:“现在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父王母后的情况?”

被他称为二哥的男人同样低声而迅速地回答,语气冰冷:“父王已经无药可救了,意识被彻底侵蚀。更可恶的是,教会那帮杂碎把父王与母后的生命连接在了一起,一损俱损。而且他们身上还被种下了会强化自身、排斥外力的特殊诅咒道具。我尝试过最后的说服……但可惜,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只会念固定台词的对话机器了。母后……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挣扎,但也被牢牢束缚。”

南木听完,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转向王座的方向,用清晰的声音开口说道,语气带着故意的叛逆:“父王!母后!我不打算结婚!我要出去,离开王宫!”

王座上的国王如同被触发了机关的木偶,猛地一拍扶手,勃然大怒,声音刻板而充满怒意:“混蛋!我给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就应该好好执行!而不是在这里自说自话!” 那反应,与之前如出一辙,毫无新意,也毫无真实的感情。

南木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又释然的表情:“果然如此。”他随后和二哥一起,将目光转向了站在稍远处的大哥。

红发的大哥迎着他们的目光,沉重而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是同样的决绝。

南木说道,声音平静得可怕:“那……还是我来动手吧。两位哥哥就不必亲手……沾染这份罪孽了。”

说完,南木向着王座的方向走了几步。下一刻,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骤然消失!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出现在了王座高台之上,国王与王后的身前。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只见他的双手,已经如同最锋利的长矛,精准而残忍地同时贯穿了国王与王后的胸口!

“呃……!”

“啊……!”

国王和王后的身体同时一震,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和疑惑,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剧烈的痛苦和生命力急速流失的感觉传来,他们的表情变成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然而,这震惊只持续了一瞬,最终,却化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混杂着痛苦、解脱以及一丝微弱慈爱的释然笑容,凝固在他们的脸上。王后那双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似乎格外深深地看了南木一眼。

就在此时,窗外的庆典烟花也恰好来到了最高潮,无数绚烂的光团在夜空中炸开,将王座厅映照得五彩斑斓,如同白昼。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南木的眼角滑落,与他身后窗外那漫天绽放的烟花反其道而行——一滴沉重地砸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无声地炸开一小朵水花;而另一片,则在夜空中极致地绚烂后,散作满天星雨,归于寂灭。

站在下方的无攸,忽然感觉脸颊一侧传来微弱的刺痛感。她下意识地抬手抚摸,能感觉到脸上那几道原本细微的陶瓷裂纹,此刻似乎扩大了一些,那黑色的线条也变得更深、更粗了,如同某种情绪在她内心刻下的烙印。

南木缓缓地将手从双亲的胸膛中抽出,手上沾满了温热的鲜血。他仰起头,重重地、贪婪地呼吸了几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然后,脸上竟然又扯出了一个笑盈盈的、却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对着两位哥哥说道:**“我……我先上去看风景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

说完,他不等回应,甚至没有再看那两具缓缓倒下的躯体一眼,身形一闪,便如同逃离般,直接从旁边一扇敞开的窗户跃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无攸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沉默了片刻,然后也选择跟了上去。她的动作轻盈,如同没有重量,几个起落,便也消失在同一扇窗口。

宫殿最高的天台上,夜风凛冽。南木独自一人坐在天台边缘,双腿悬空在外面。他背对着城堡,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城镇里星星点点的灯火,那些代表着平凡生活与庆典余温的光点。烟花已经落寞,夜空重新被深蓝占据。

无攸悄无声息地跳上了天台,在他旁边不远处坐了下来。她没有看他,只是同样望着远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平静地询问道:

“你觉得……心里的感觉如何?”

南木没有立刻回答。风声在耳边呼啸。良久,他才用一种带着困惑和空洞的语气回答道:

“很奇怪。”

“小时候,其实也并不亲近他们……甚至说,很少能见到他们。所以,一直是两个哥哥额外照顾我。”

“可是……当他们真的……死亡的时候……内心的感觉就意外的奇怪。”

“不知道该表达伤心……还是该表达悲伤……或者说,连悲伤都算不上。”

“内心……很平静。”

“但却又像……一颗石头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水面一样……空落落的。”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带着一种亲手斩断过去、却又不知未来在何方的迷茫与虚无。无攸听着他的话,感受着自己脸上那扩大的裂纹传来的细微痛楚,似乎对“情感”这种东西,又有了一点模糊的、新的理解。

南木坐在天台边缘,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冰冷的夜风,仿佛要将胸腔里那份沉甸甸的、难以名状的情绪随着呼气一并排出。他用力眨了眨眼,将最后一点水汽逼退,然后转过头,脸上已经努力重新拼凑起那副惯常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容,询问道:

“哦,对了,话说回来,你在藏书塔待了那么久,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无攸才猛地从刚才那沉重压抑的氛围中回过神,想起了自己潜入王宫、进入藏书塔的原始目的——寻找关于世界层坐标和修复权限的线索。她之前被系统强行灌输了海量信息后就直接昏睡了过去,根本没来得及查看结果。

她立刻在脑海中尝试性地询问系统:“系统,信息解析完成了吗?有没有找到关键线索?”

下一刻,仿佛打开了泄洪的闸门,巨量的、未经整理分类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她意识深处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无数文字、图像、符号、概念疯狂闪烁、冲撞,让她瞬间头晕目眩,太阳穴针扎般刺痛。

“呃……”她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扶住了额头。

这信息的洪流持续了片刻才终于缓缓减弱,如同潮水退去。系统的提示音这才清晰而冷静地响起:

`系统:告知管理者。信息库处于深度解析与整合阶段,在此期间,请勿频繁尝试主动访问或调用未处理信息流,以免导致意识过载。` `系统:当前解析进度:已完成初步筛选与录入信息量约一亿五千万字符单位。剩余待解析信息量预估约三千九百亿字符单位。解析工作将持续在后台进行。`

`系统:初步解析成果:已从海量信息中识别并提取出具备实用价值的技能模型、知识图谱、能量运用技巧等,总计超千种。所有已解析技能及相关知识已统一封装,临时存放并绑定于管理者所佩戴的饰品【诸界枷锁】内部数据库。管理者可随时通过意念连接【诸界枷锁】进行有限度的查询与调用练习,但需注意能量消耗与精神负荷。`

无攸慢慢缓过神来,虽然大脑还有些胀痛,但至少明确了两件事:一是信息确实获取了,量大到离谱;二是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提取了上千种技能。至于最核心的坐标问题,恐怕还需要等那三千九百亿字符解析完毕,或者需要更特定的契机。

她抬起头,看向等待回答的南木,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回答道:“算是……找到了吧。” 语气有些不确定,但至少不是否定。

南木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深究她话里的模糊。他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些,迅速换回了那副更熟悉的笑盈盈状态,随后说道,语气变得轻快,仿佛刚才天台上的沉重对话从未发生。

“那就好!这边的事情也算是解决完了,烂摊子交给哥哥们处理就好。”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兴致勃勃,“对了,正好,‘世界工匠大会’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了,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事!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围观一下?”

他指了指无攸背负的武器:“而且,我看你的武器,貌似都到了需要升级的时候了。大会可是最好的机会。”

无攸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三把武器,【乌有】、【勇者之剑】、【耶梦加得碎片】都安静地待在鞘中,她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为什么这么说?”

南木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因为它们一直在震动啊!虽然很轻微,但能量感知敏锐点都能发现。”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一般有灵性或者高品质的武器,在遇到能让自己蜕变升华的契机,或者感知到合适的锻造大师时,都会产生这种共鸣式的震动,这是它们‘渴望’升级的本能。你不知道吗?”

无攸的表情瞬间呆住了。她下意识地伸手触摸背后的剑柄,仔细感受……确实!三把武器都在发出极其细微、频率各异的震颤!【乌有】的震动沉稳而隐晦,【勇者之剑】的震动带着一种纯净的嗡鸣,而【耶梦加得碎片】的震动则充满了躁动与渴求。她一直以为这是武器自身能量不稳定或者相互冲突导致的,从未想过,这竟然是它们想要升级的“表达”!

看着无攸那副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的呆愣模样,南木在那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夜风中传得很远。

“哈哈哈哈哈!行吧行吧!”他笑够了,用力一拍膝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无攸伸出手,虽然知道她大概率不会接,但姿态要做足,“看来你这武器大师当得还不怎么称职啊!那就这么定了,本王子……哦不,本‘灰狼’就好人做到底,带你一块去开开眼界,顺便给你的宝贝们找个好匠人捯饬捯饬!”

他的笑容依旧带着几分戏谑,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真诚的邀请。远处,城市的灯火在王宫脚下蔓延,而新的旅程,似乎即将指向那汇聚了全世界顶尖匠人的“世界工匠大会”。无攸看着他那副样子,又感受了一下背后仍在轻微震动的武器,最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系统:记录新目标地点:【世界工匠大会】。关联目标:武器升级、搜集高阶锻造技术情报、可能存在的稀有材料信息。建议管理者同行。`

庆典的狂欢已攀至顶峰。主街上,人潮摩肩接踵,欢声雷动。巨大的、造型奇特的彩车缓缓驶过,车上扮演着神话英雄的演员向人群抛洒着裹着金箔的糖果和散发着微光的花瓣。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甜腻的糖霜味和浓郁的酒气。魔法焰火不再是零星点缀,而是成片地在夜空中竞相绽放,幻化成飞龙、巨舰和传说中的瑰丽城堡,将整座城市映照得流光溢彩,恍如梦幻之境。街头艺人在角落吹奏着欢快的乐曲,杂耍艺人喷吐着绚丽的火焰,孩子们穿着新衣,提着灯笼在人群中穿梭嬉笑,一切都被包裹在一种近乎失控的、沸腾的喜悦之中。

然而,在这极致的喧嚣与光明的缝隙里,阴影也在无声地蠕动。

一条与主街仅一墙之隔的肮脏后巷,垃圾堆积,弥漫着腐臭。两名身着不起眼灰色工装、戴着遮住半张脸兜帽的“后勤狼”,正沉默地将一具裹在厚重麻布里的沉重物体利落地抬上一辆看似普通的运货马车。布卷边缘渗出暗沉的色泽,很快被他们用备用的麻袋迅速覆盖。其中一人回头警惕地瞥了眼巷口,主街爆发的巨大欢呼声浪恰好掩盖了马车车轮碾过石板的细微声响。

在另一处贵族宅邸的后门,窗户内原本明亮的灯光突兀地熄灭了一瞬。当灯光再次亮起时,窗后晃动的人影已然消失。片刻后,一名穿着侍从服饰的后勤狼从容地锁上后门,将一块“内部修缮,暂停营业”的木牌挂在门把上,随即压低帽檐,快步融入门外经过的、对此一无所知的欢乐人潮。

更远处的屋顶阴影下,一名后勤狼正用浸透了特殊溶剂的抹布,仔细擦拭着瓦片上几处不明显的暗红色斑点,直到它们彻底消失,与深色的瓦片融为一体。他动作精准,眼神冷静,下方街道上,庆祝的人群正为空中炸开的一朵巨型烟花而齐声喝彩,声浪震天。

光与暗,狂欢与肃杀,在这座城市的肌理深处交织。庆典的烟火既是欢庆的象征,也成了完美掩盖血腥行动的幕布。后勤狼们如同城市的清道夫,在所有人都仰头惊叹于夜空绚烂之时,默不作声地抹去所有不该存在的痕迹,确保这场盛大的“手术”过后,表面的一切,依旧能光鲜亮丽,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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