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尖点地,如一片柳叶悄无声息潜入,刚要掀开窗纱,里头已传来清冽的女声:“什么人?这点藏身功夫也敢在叶府放肆,给我出来!难道不知道偷窥闺房,天打雷劈的道理吗?”
周万里和灰龙暂时达成了停战。
眼下一人一龙静静得看着萧然。
听到女人这么说。
周万里微微一笑“这萧然还真是会演。”
萧然心头一紧,脸上竟腾起热意,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房中,叶浅陌正立在镜前,一身红妆似燃着的火,凤冠霞帔衬得她眉眼愈发明艳。
见是他,她猛地转过身,眼底先是一喜,随即涌上水汽,声音带着哭腔又夹着怒意:“是你!你总算来了!可知我等了多久?你这个负心汉……我恨你!”
周万里忍不住道“简直就是郎心似铁,妾意如绵的最佳反面教材!等等这是明明!”
叶浅陌说着,抓起桌上的珠钗就朝他掷来,却没什么力道,钗子擦着他肩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萧然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那句“为何穿嫁衣”哽在喉头,只化作一声低唤:“浅陌……”
叶浅陌猛地扑进萧然怀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襟,哽咽声里全是委屈:“呜呜……你这个负心汉……知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都隔了多少个秋了?”
周万里道“她也不是明明。”
萧然心口像被什么堵住,愧疚翻涌,一句辩解也说不出,只任由她粉拳带着哭腔落在背上,力道轻飘飘的,更像是在宣泄积攒已久的委屈。
他抬手轻轻环住她,指尖触到那身红妆的绸缎,滑腻冰凉,衬得怀里的人愈发滚烫。
两人正沉浸在这迟来的相拥里,忽听“哐当”一声,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叶老爷满脸怒容地立在门口,瞥见相拥的两人,脸色瞬间铁青,目光像淬了冰:“好啊!我道楚沐剑为何悔婚,原来是你早就藏了野男人!”他指着叶浅陌,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简直是把家风严谨四个字按在地上摩擦!”
话音未落,他扬手就朝叶浅陌脸上扇去。萧然眼疾手快,一把将叶浅陌护在身后,硬生生受了他这怒极的一掌,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
“还有你这个登徒子!”叶老爷指着萧然,声音嘶哑,“来人!把这个男的给我拖下去,剁了喂狗!让大家都知道,叶家的门槛不是那么好跨的!”
门外立刻冲进来几个家丁,个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叶浅陌从萧然身后探出头,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倔强:“爹!你不能动他!要动他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叶老爷气得胡须乱颤:“反了!反了!我今天非要清理门户!”
周万里点评道“姜还是老的辣。”
灰龙就是平静得看着。
萧然将叶浅陌往身后再护了护,目光沉静地迎向叶老爷:“叶老爷,此事与浅陌无关,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你算什么东西!”叶老爷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指着周万里的手都在抖,“我叶家世代清誉,全被这个孽障毁了!今日这事传出去,我还有何面目立足春水城!”
周万里忍不住笑道“简直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萧然忽然上前一步,将叶浅陌紧紧地护在身后,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娶她就是了。”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沸水里,满室瞬间静得落针可闻。叶浅陌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叶老爷愣了愣,随即气得发笑,指着他道:“你娶她?你可知她今日本该嫁给谁?你可知我叶家要的是什么?就凭你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
周万里赞同得点点头道“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我叫萧然。”他迎上叶老爷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家世或许不及楚家,但我周万里说话算数。浅陌既与我有情,我便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我样样都能办到。还请叶老爷成全。”
这次周万里却站在萧然这一边道“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个男人!”
叶浅陌从他身后攥住他的衣角,指尖微微发颤,眼泪却不知何时停了,只望着他挺直的脊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你……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叶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外,“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一起拿下!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四个字怎么写!”
家丁们刚要上前,萧然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个“萧”字——那是他行走江湖时用的信物,在江南一带颇有分量。
周万里愣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叶老爷不妨先看看这个。”他将玉佩递过去,“若信不过我,可派人去查。三日内,我必带聘礼登门,给叶家一个交代。我萧然真金不怕火炼,行得正坐得直。”
叶老爷盯着那块玉佩,脸色变了几变,显然认出了这信物的来历。他死死瞪着萧然,又看了看叶浅陌紧攥着对方衣角的手,最终重重一哼,甩袖道:“好!我就给你三日!三日后若见不到诚意,休怪我心狠!到时候让你们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滋味!”
说罢,叶老爷怒冲冲地带人离去,房门被“砰”地甩上,留下一室寂静。
周万里忍不住笑了“他这有敬酒吗?全他妈是罚酒!”
他突然转头看向灰龙“我说你能不能说句话?你这样显得我寂寞!”
灰龙只是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
周万里终于明白它说不了话。
——
周万里下意识脱口而出“厨神就是厨神。”
说完,一股无形的威压再一次席卷而来。
然而直播是不会暂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