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如同羽毛般轻柔落下,却不是落在唇上,而是细细地、虔诚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沿着泪痕一路向下,掠过微微发烫的脸颊。
陈明明在他这般温柔的攻势下,早已身心酥麻,软成了一滩春水只能发出细微的、无意识的呜咽,任由他予取予求。
周万里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宣告般的亲昵,让陈明明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任小凉站在浴室门口,脸上的水珠都未完全擦干,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那双美眸中原本的嫉妒和怨恨,迅速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暴戾所取代,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其中凝聚。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轻微的“嘎嘎”声。
周万里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视线,但他没有停下。他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一个告别过去犹豫、明确当下选择的仪式。
他结束了那个漫长而湿漉的法式深吻,陈明明早已意乱情迷,脸颊绯红,将滚烫的小脸埋在他肩头,小声喘息着。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直面任小凉,手臂依然稳稳地托着挂在他身上的陈明明,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周万里,”任小凉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你是在向我宣战吗?”
“不,”周万里平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闪避和无奈,只有一片沉静的决然,“我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
他顿了顿,无视任小凉眼中骤然腾起的杀意,继续说道:“陈明明离不开我,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我必须立刻离开。”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任小凉向前一步,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客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她死死盯着周万里,又扫了一眼他怀中不敢抬头看她的陈明明,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冷笑,“带着这个废物?你以为你们能走得掉?”
“我不是在羞辱你,我是在安抚她,也是在说服我自己。”周万里的话语清晰而有力,“任小凉,我们之间的账,等我解决了这些迫在眉睫的事情,自然会跟你算清楚。但现在,我必须走。”
他不再称她为“小凉”或任何亲昵的称呼,而是直呼其名,这其中的疏离和决绝,让任小凉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如果我不同意呢?”任小凉的声音危险地压低,像毒蛇吐信,“我说过,你是我的。你敢带着她踏出这个门一步,我会让你们……”
“任小凉!”周万里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警告,“别逼我。你应该清楚,把我逼到绝路,对谁都没有好处。我承诺会回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这已经是我目前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地与她对抗着,那里面有一种任小凉从未见过的、为保护重要之物而不惜一切的厉色。
她深知这个男人的能力和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狠厉,若真的在此刻彻底撕破脸,恐怕真的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尤其是……还会将他彻底推远。
任小凉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风暴翻涌了许久,最终,那极致的愤怒和毁灭欲,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化作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好,很好。周万里,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记住你的‘承诺’。”她的眼神如同最锋利的冰刃,在他和陈明明身上缓缓划过,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我会等着你。但如果到时候,你带回来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或者让我发现你骗了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血腥的语言都更加令人胆寒。
她最后深深看了周万里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爱,有恨,有疯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痛楚。
然后,她猛地转身,径直走向大门,用力拉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
巨大的关门声在房间里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
客厅里终于只剩下周万里和陈明明两人。紧绷的气氛骤然松弛,周万里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背后竟惊出了一层细汗。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休战,任小凉的偏执绝不会就此罢休。
陈明明似乎也被刚才那无声的较量吓到了,怯生生地抬起头,小声问:“哥哥……那个坏女人……走了吗?”
周万里收敛心神,将她轻轻放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恢复了温和:“暂时走了。明明,我们也该离开了,去办正事。”
他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在任小凉可能采取下一步极端行动之前,在那些潜在的危机彻底爆发之前,找到解药,找到兄弟,厘清谜团。
这短暂的、用激烈方式换来的“自由”,代价高昂,他不能浪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