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鸢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在长乐宫前扫视了一圈又一圈,但始终没有看到宁星愿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被冬日的寒风裹挟着,飘散在空中。
随后,楚卿鸢转过身去,朝着一旁慢慢走去......
此刻的楚卿鸢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各种思绪和回忆,以至于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楚卿鸢突然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惊醒过来一般,猛地回过神来,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楚卿鸢这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御花园之中......
楚卿鸢定睛瞧了瞧周围的景象,只见银装素裹之下,御花园中的亭台楼阁、假山怪石都宛如披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薄纱,显得格外美丽而宁静。
楚卿鸢环顾四周,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以后,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石凳走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掉落在上面的一层薄薄的雪花,轻轻地坐在了冰冷的石凳之上。
坐在石凳上,楚卿鸢仔细地观察起自己所处的环境,并努力将眼前所见与前世的记忆相互结合起来,试图想到回去的路。
然而,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楚卿鸢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一个事实——自己真的在御花园迷路了......
前世时,尽管她来过御花园不少次,但每一次都是与君容晟一同前来,而且身边还有众多宫女和太监引领。
如此一来,楚卿鸢便从未真正用心去记住御花园中的每一条路究竟通往何处。。
此刻,楚卿鸢静静地坐在冰冷的石凳之上,眉眼之间仿佛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浓浓愁绪。
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 ,好似两缕轻烟在微风中纠结,眉心间那一点褶皱,宛如岁月不经意间留下的沉重叹息......
冬日里的白昼总是显得格外短暂,转眼间,天色已然渐渐暗淡了下来。
眼看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宫宴恐怕就要正式开场了。
然而此时此刻,环顾四周,却始终未见有任何一名太监或者宫女从这里经过。
她在这里已经耽搁了过多时间,实在不能继续这样等下去了......
于是乎,楚卿鸢缓缓地站起身来,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楚卿鸢沿着选定的方向快步走着,心中满是焦急。
没走多远,楚卿鸢刚踏入一片花间小道,就听到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楚卿鸢心中一喜,以为是宫女或太监,赶忙回头去瞧,随即便瞪大了眼睛......
面前的男子身姿挺拔,宛如苍松立于尘世。
剑眉斜飞入鬓,眉色浓黑如墨,英气尽显。双眸狭长而深邃,幽黑似夜,瞳仁中透着灵动的光芒,犹如藏着浩瀚星辰,顾盼间,熠熠生辉,不经意便能夺人心神。
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袍身以金线细密勾勒出腾云图案,蜿蜒盘旋,栩栩如生 ,在夕阳下闪烁着华彩。
领口与袖口处,皆用洁白的狐毛滚边,毛茸茸的触感不仅抵御了冬日的严寒,更添了几分奢华贵气。
外披一件墨色大氅,用的是顶级的黑貂皮,毛长绒厚,细腻光滑,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领口处,一枚羊脂白玉制成的扣饰温润而泽,其上雕刻着精致的瑞兽纹路,彰显着其主人的尊贵的身份。
......
楚卿鸢呆愣片刻,迅速回过神来,赶忙行礼问安。
“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
君玄澈薄唇轻启,声音冰冷。
方才,君玄澈刚入宫,便瞧着影七朝他走来。
影七匆匆行了礼,“殿下,楚二小姐不知为何,一直坐在御花园里的石凳上,属下瞧着她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般......”
不等影七说完,君玄澈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在哪?带我过去。”
......
楚卿鸢怯生生地抬起眼眸,目光缓缓落在了君玄澈英俊的面庞之上。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君玄澈微微紧蹙的剑眉,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让人不禁心生惧意。
显然,三皇子殿下此刻的心情并不愉悦。
“臣女......臣女实在愚笨,竟在御花园中迷失了方向。实在万分抱歉,扰了殿下您的清静,臣女......先行告退......”
语罢,楚卿鸢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迅速低下头去,脚步也不自觉地开始向后挪动。
就在这时,君玄澈猛地开口喊道。
“站着别动,不要再往后走了!”
楚卿鸢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后退的步伐。
紧接着,君玄澈身形一闪,如疾风般快步上前。
眨眼之间,他已来到楚卿鸢身前,大手一挥,紧紧抓住了楚卿鸢纤细的胳膊,不由分说地便要将她向外拉。
楚卿鸢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猝不及防之下,她只觉得身体猛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向前扑去,眼看着就要狼狈地摔个狗吃屎......
千钧一发之际,还不等楚卿鸢发出惊叫声,一阵熟悉的冷冽香味扑面而来。
瞬间,楚卿鸢便感觉到腰间有一只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将她搂住。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双脚竟然离开了地面......
楚卿鸢站在地上,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以后到了宫中不要乱走。方才你已经踏入了梅林,要不了多久,你身上便要起粉花疮了。”
君玄澈此话一出,楚卿鸢整个人仿若被定住一般,僵在原地。
原本灵动的双眸瞬间瞪大,黑眸中的瞳仁急剧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
朱唇微张,露出了一小截贝齿,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轻轻的吸气声,似是要将这突如其来的震惊随着呼吸一同咽下......
粉花疮?
君玄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