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经历过一次循环,对这片黑森林的路径和环境熟悉了些,也许是注意力被如何取铃铛这件事分散,这次走进黑森林,大家的心态反而比上一次平稳了许多,不再像最初那样草木皆兵。
一路上,众人沉默着,你一下我一下地顺手从旁边的树上扯下一些看起来还算坚韧的老藤蔓,收集起来。
再次畅通无阻地走出黑森林,来到蛇肠径下。
廖云接过大家收集的藤蔓,坐在地上,手指灵活地开始编织起来。很快,一个虽然简陋但结构还算牢固的网兜形成了。
她又找了一节长度适中、粗细趁手的树枝,将网兜牢牢地绑在顶端,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抄网。
她将抄网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目光看向其他人。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沉默地看着她手中的工具,眼神复杂,既有一丝希望,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
之后的过程几乎是昨日的复刻。
六人再次小心翼翼地摸上蛇肠径,利用哨兵交接的空隙,悄无声息地潜入狼牙山哨岗,最终又一次站在了那间诡异的茅草屋外。
确认四周安全后,他们再次潜入屋内。
那个银色的铃铛,依旧静静地悬浮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方,缓缓转动,散发着柔和而诡异的光芒,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带着几分圣洁。
与它引发的恐怖后果形成令人胆寒的对比。
廖云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藤蔓抄网,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艰难:“……有人,愿意试试吗?”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回应。徐风下意识地看向邵杰,似乎希望他能拿主意。
邵杰的目光从铃铛上移开,扫过众人恐惧而犹豫的脸,沉声道:“在没有更多信息之前,主动尝试的风险太高。这个方案先pass掉吧。大家先分散开,仔细找找看这草屋里有没有其他线索或者生路。任何不寻常的痕迹都不要放过。”
邵杰的话音刚落,众人仿佛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家都不愿意去接受这个可能存在的“生路”。
于是立刻避开了那个悬浮的铃铛,开始仔细的在草屋的各个角落翻找起来,墙壁、地面、角落的杂物堆……任何可能隐藏信息的地方都不放过,试图找到有用的信息。
王宁在角落的杂物堆里翻找时,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他拨开上面的浮尘和草秸,发现那是一根陈旧的扁担。扁担的两头都系着磨损严重的麻绳,但其中一头的绳子末端,竟然拴着一个锈迹斑斑但看起来颇为结实的铁钩子。
王宁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你们看这个!”
其余五人立刻凑了上来。看到那根带着钩子的扁担,瞬间都明白了王宁的意思——或许可以用这个钩子,从远处钩住铃铛,将其取下来,这样就完全避免了用手直接触碰的风险!
然而,这个想法虽然诱人,但林红惨死的画面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
大家都只是看着,眼神闪烁,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接那根扁担,更没有人敢说“我来试试”。
王宁看着众人的反应,自然也明白大家的恐惧。
他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默默地又将那根或许代表着生路、又或许代表着死亡的扁担,轻轻放回了原处。
一时间,草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每个人看似都在徒劳地翻找着,目光扫过墙壁、地面、每一个缝隙,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只是在逃避,逃避那个悬浮在中央、必须面对却又无比致命的铃铛。
邵杰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和其他人一样警惕铃铛,但他的思维却并未停滞。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个局似乎还缺少某个关键的信息或环节。
一种隐隐的不安在他心中蔓延,他觉得如果再这样毫无头绪地拖延下去,很可能会触发更可怕的后果。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徐风,用极低的声音道:“跟着我,别离太远。”
徐风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但随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刻紧紧靠向邵杰,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就在此时——
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毫无预兆的铃声突然响起!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一直静止悬浮的银铃!它此刻竟然自行轻微地、高频率地晃动起来,发出阵阵清脆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正在“寻找”的六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所有人瞬间意识到——暴露了!
“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冲向门口!
然而,已经太晚了!
茅草屋那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刹那间,十几名手持明晃晃大刀、身材魁梧、面目凶悍的壮汉涌了进来,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为首的一名男子,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看着屋内惊慌失措的六人,发出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哈!一群不知死活的小毛贼!敢来打圣物的主意?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众人心中齐齐叫糟,这个草屋内没有窗户,他们现在如同瓮中之鳖一样任人宰割!
王宁反应最快,立刻强行压下恐惧,脸上堆起讨好的、卑微的笑容,对着那为首男子躬身道:
“这位大人!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们不是来偷铃铛的!我们是逃荒的难民,实在是饿得没办法了,才摸到这里想找点吃的!您看,那宝贝铃铛不是还好端端地在那儿放着吗?我们绝对不敢动啊!”
为首的男子闻言,脸上的冷笑更甚,眼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铃铛还在这里,不是因为你们不想偷,而是因为你们——根本偷不走!既然来了,就都把命留下吧!”
说完,那为首脸上带疤的男子眼中凶光一闪,手中大刀毫不犹豫地朝着离他最近的赵升猛劈过去!刀风凌厉,带着明显的杀意。
赵升吓得脸色煞白,好在反应够快,一个狼狈的侧身,惊险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刀锋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带起一小片布料。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躲?”刀疤男狞笑一声,手腕一翻,刀尖再次指向众人,“进了这屋子,你们觉得今天还逃得了吗?兄弟们,给我围紧了!”
王宁见状,额头冒汗,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周旋,试图争取时间:“大哥!大哥息怒!您看……这事真的没有一点点缓和的余地吗?我们真的只是来找吃的,绝无歹意!我们可以留下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而另一边的邵杰,在对方破门而入的瞬间,就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草屋最里面的角落,假装害怕而紧贴着墙壁。这墙壁是用黄泥混合着干茅草垒砌而成的,粗糙而脆弱。
他借着身体的掩护,用手掌轻微用力的按了按身后墙面,墙面毫无反应。
但他暗中逐渐加大力道,立刻感觉到手掌按压的那部分泥草墙传来了明显的松动感!他又迅速在周围更大范围按了按,都是同样的触感
一个念头瞬间在他脑中形成:这茅草屋的框架可能只在四个角有主要的木柱支撑,中间大面积的墙体,恐怕只是用黄泥混合茅草填充的,并不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