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悠然瞪着一双眼,看似格外凶狠,但夜长歌半点不惧。
甚至觉得这女人蠢得可笑。
“呵,”她嗤笑一声,言语中都是挑衅和轻蔑,“太后竟已经落魄到,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攀附了吗?”
“若真如此,那还真入不了本宫的眼~”
“你!!!”左悠然上了火,“言浅之敢骂本宫是阿猫阿狗!!!”
“本宫可是太后的亲戚,本宫进宫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乞丐堆儿里流浪呢!”
“如此不识好歹,难怪这宫里人人都看不顺眼!”
“呵,”夜长歌冷笑一声,“你先入宫那么久,却还远远不及才入宫的本宫,可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啊~”
“而且,本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会在意一群阿猫阿狗的好恶~”
她笑得更加玩味,眼神里不经历流露出的狠劲儿直接看得左悠然一哆嗦。
“你……你……”左悠然有些怂了,生怕自己再闹下去会落得跟淑妃一样的下场。
她想着先忍了这一次,待等会儿宴会上再求太后好好给自己做主!
见左悠然低头让路,夜长歌明面上自然不再追究,但她小声朝雁儿吩咐道:
“找人盯着她,有什么小动作立刻来回报。”
雁儿颔首,“是,奴婢马上让人去办。”
行至含元殿时,太后、云太妃及众妃嫔基本都已到场,但却未见皇帝的影子。
当着众大臣的面,夜长歌给太后和太妃简单的行礼后,才落座在了龙椅的右侧。
这时,方才还可怜巴巴的左婕妤也姗姗来迟,她极其敷衍的行了个礼,之后径直跑到了太后身旁卖惨。
“呜呜呜,姑姑……”
她顾不得现在是什么场面,三言两句间便在太后耳畔颠倒黑白,把所有脏水都一股脑泼到了夜长歌的身上。
“呜呜呜,姑姑,悠然自己受委屈也便罢了,可这言浅之实在可恶,居然连姑姑一块儿辱骂,还说姑姑是阿猫阿狗!”
太后眉头紧皱,随即朝夜长歌的位置瞥了一眼。
对于这个女人,她心中本就有气,当时为了让她嫁给阿礼,自己不仅拉下面子,好言好语的相劝,还承诺事成后让她成为阿礼的皇后。
可这女人实在是太不识好歹,表面上映衬自己,背地里却还是嫁给了谢元深!
这件事自己尚未找她算账,如今她居然又敢在宫中公然咒骂自己……
若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那自己岂不是枉为太后!
她勾勾手指,示意左悠然附耳过去,简单的吩咐了什么以后才重新回到了方才端庄的模样。
这样的操作,众妃嫔虽然没太在意,但云太妃却全都看在眼里。
她抿了口茶,而后便将眸光转移到了一旁的夜长歌身上。
“贵妃这是怎么了?怎么戴着面纱?”
今晨临行前,言浅之特意交代过,虽然她跟云太妃有过节,但在今天这样的大场合,只要她不主动找事,便寻常以待。
于是,夜长歌言语平静的回复道,“回太妃,臣妾今日脂粉过敏,脸上长了些红斑,为免惊扰来使,这才用面纱掩面。”
如此,云太妃倒也没过多追问,毕竟今天是什么场合,她很清楚。
她可不想让西域那些人借此嘲讽自己……
眼看接见使臣的时间就快到了,但谢元深还迟迟不来,太后借机发难,当着所有大臣的面问道:
“皇帝这是怎么回事啊?是想让咱们所有人和贵宾一起等着他吗?”
“真不像话!”
闻言,云太妃嗤笑一声,冷冷道,“太后着什么急啊?还未到的又不止陛下一人。”
说着,她就看向谢执礼的座位,“这淮南王,不也还未到场吗?”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朝臣为此也议论纷纷。
夜长歌抿了口酒,不一会儿的功夫,雁儿派去监视左悠然的人已经前来回禀了。
“娘娘,左婕妤她……”
夜长歌笑盈盈的听完,太后跟云太妃也愈发剑拔弩张。
就在争吵声愈发激烈时,谢元深跟谢执礼一同上了殿。
按照礼数,亲王跟皇帝是不能比肩而行的,可此时的谢执礼为了立威,硬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谢元深行走在了同一水平线。
此举,立刻惹来大臣们的议论纷纷。
:“简直岂有此理,一个亲王而已,怎敢跟陛下比肩?!这是要造反吗!”
:“也亏得陛下仁厚,不与他计较,不然这样狂妄的人早该被五马分尸了!”
:“呵,我倒觉得,淮南王殿下,更有君威啊~”
:“可不是,当今陛下说好听了是仁厚,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懦弱!”
“这样懦弱又体弱无后之人,哪里配坐在君位上?还不如提早退位让贤~”
在喧嚣声中,两人各自坐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谢执礼本就野心勃勃,即便落座了也不忘直勾勾的盯着谢元深的那张龙椅。
“臣弟来迟,本想让皇兄赎罪的,可……皇位为何也迟到了呢?”
谢元深大袖一挥,温声道,“边关战事吃紧,朕多看了会儿折子,这才完到了,有劳众卿久侯。”
这样的回答,不免让众臣更加称颂起谢元深来。
谢执礼冷脸,只能低声补了句:“呵,装模作样。”
谢元深听见,但没理,而是开始了正题。
杜公公拍拍手,大门处的太监便高声吆喝道:
“宣西域王觐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殿外,很快一个身着束腰窄袖华服,头戴宝石珠帽的男人就稳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了数十名随从,且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大盒珍奇宝物。
夜照安站定,右手搭在左肩上,规规矩矩的单膝跪在了大殿中央,朝谢元深行礼。
“小王夜照安,恭请皇帝陛下万岁金安。”
谢元深庄重的抬抬手,温和道:“西域王远道而来,快快平身。”
夜照安颔首,本想开始给谢元深介绍自己此番带来进贡的珍宝。
可,只一眼的功夫,他就瞧见了坐在谢元深旁边熟悉面孔。
即便蒙着面纱,他也开始在心底默念那两个早该消失在人世间的名字。
‘夜惊鸿,还是,夜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