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悬停。
那滴紫黑色、如同凝固毒血的液体,在百草园灰雾的映衬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甜腥锐气。七星海棠初毒!见血封喉,腐骨断魂!只需一滴,便能将赵蟠那样的纨绔彻底化为脓水!但此刻,它却成了景云岫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压制脊椎剧痛、激发残躯潜能的猛药!
精神力丝线纤细如发,带着极致的专注与冰冷,小心翼翼地缠绕上那滴毒露。剥离!如同剥离一颗致命的珍珠!
嗡!
毒露离株的刹那,百草园内那株七星海棠猛地一颤!紫黑花苞瞬间闭合,色泽黯淡了几分,仿佛被抽走了部分精华。一股更加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反噬波动,如同无形的毒刺,顺着精神力丝线狠狠扎来!
景云岫闷哼一声!识海剧震!强行切断联系!那滴紫黑毒露已被精神力包裹着,瞬间抽离空间!
现实厢房内,景云岫摊开左手掌心。一滴米粒大小、深紫近黑、粘稠如同油膏的液体,凭空悬浮在她掌心寸许之上!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极其淡薄、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甜腥锐气!仿佛无数根无形的毒针,刺向皮肤!
成了!
她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犹豫。右手食指指甲在左手腕内侧轻轻一划!一道细小的血痕瞬间出现!殷红的血珠渗出!
精神力驱动!那滴悬浮的紫黑毒露,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精准地滴落在血痕之上!
滋——!
如同滚油滴入冰水!一股难以形容的、冰火交织的剧痛瞬间从手腕炸开!沿着手臂经络疯狂蔓延!紫黑色毒液如同活物,瞬间渗入血液!所过之处,血管如同被强酸腐蚀,灼烧!麻痹!剧痛!更有一股冰冷刺骨的锐气,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入骨髓深处!
“呃——!”景云岫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凸!冷汗瞬间浸透单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脊椎断裂处的酷刑被这股更加狂暴的剧毒刺激瞬间引爆!如同千万把烧红的钢锯在骨茬断面上疯狂拉扯!
但就在这濒临崩溃的剧痛巅峰!一股极其霸道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冰冷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从剧毒中爆发出来!强行冲垮了痛觉神经的堤坝!麻痹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剧痛被强行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的、如同浸泡在液态金属中的沉重感!
力量!一种被剧毒强行榨取、透支生命潜能换来的、冰冷而暴戾的力量感,瞬间充斥了四肢百骸!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一点妖异的紫芒一闪而逝!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此刻浮起一层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身体依旧虚弱,脊椎的断裂感仍在,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和虚脱感,竟被这剧毒强行压制了下去!如同给一架濒临散架的机器,注入了狂暴的燃料!
她缓缓站起身。动作不再僵硬迟滞,虽然依旧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滞涩,却已能如常人般行走。她走到铜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冰冷、瘦削、带着一丝非人般妖异气息的脸。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沉淀着万载寒冰般的死寂,又隐隐燃烧着毒焰般的疯狂。
腐骨断魂散!以毒攻毒!以命搏命!
她扯过一条素白布带,将手腕的伤口死死缠紧。剧毒的麻痹效果正在消退,残留的锐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她这力量的代价。
“景姑娘!”宋青阳惊慌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带着哭腔,“赵……赵侍郎的人又来了!说……说王爷的面子要给,但赔罪的汤药……必须您亲自送去!否则……否则就……”
“知道了。”景云岫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嘶哑、冰冷,如同金属摩擦,“备药。”
工部侍郎府。西花厅。
檀香袅袅,却压不住厅内弥漫的紧张与压抑。赵德彰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汤剂。赵蟠裹着锦被,缩在旁边的软榻上,脸色依旧惨白,眼神涣散,眉心那点红痕愈发刺眼,如同一个诡异的烙印。几个心腹幕僚垂手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
“爹……爹……杀了她……那妖女……”赵蟠神经质地喃喃自语,身体不时抽搐一下。
“闭嘴!”赵德彰低喝一声,眼中怒火翻腾。慕容玄当众压他,他不得不忍!但这口气,他咽不下!让那贱婢亲自送药?哼!只要她敢踏进这侍郎府一步……他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剥皮抽筋!让她把那妖术的秘密吐得干干净净!
“老爷!”管家匆匆进来,躬身道,“惊鸿苑的人……来了!”
“哦?”赵德彰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来了多少人?”
“就……就一个。”管家声音有些发颤,“是……是那个姓景的孤女!她……她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赵德彰一愣,随即狞笑更甚,“好!好得很!让她进来!本官倒要看看,这妖女还有什么花样!”
片刻后。
一道单薄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口。
景云岫。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身形瘦削,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平静无波。她手里提着一个粗糙的瓦罐,步履平稳,一步步走进花厅。空气中弥漫的檀香、药味、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属于赵蟠身上的腥臊气息,似乎对她毫无影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惊疑、审视、厌恶、还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景云岫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到厅中,将瓦罐轻轻放在赵德彰面前的紫檀木茶几上。瓦罐粗糙,与周围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
“药。”她开口,声音嘶哑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赵德彰眯起眼睛,三角眼里寒光闪烁:“你就是景云岫?伤我儿的妖女?”
景云岫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好!有胆!”赵德彰猛地一拍茶几!震得茶碗叮当作响!“来人!验药!”
一名留着山羊胡、眼神阴鸷的府医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揭开瓦罐盖子。一股极其浓烈、混杂着土腥和草木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府医取出一根银针,探入药汤中搅动片刻,又凑近闻了闻,甚至还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
“回禀老爷,”府医转身,脸上带着一丝困惑,“此药……药性极烈!主料应是乌头草,辅以三七、地榆等化瘀之品,还加了……一味极寒之物,小人……一时辨不出。但……无毒。”
无毒?
赵德彰眉头紧锁。无毒?这贱婢真这么老实?他目光如刀,死死盯着景云岫:“妖女!你对我儿施以妖法!如今就凭这一罐破药汤,就想抵罪?!”
景云岫依旧沉默。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软榻上瑟瑟发抖的赵蟠。
“喝。”她吐出一个字。
“喝?”赵德彰怒极反笑,“我儿被你妖法所害,神志不清!如何喝得下你这来历不明的毒药?!”
“不喝……”景云岫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死。”
“放肆!”赵德彰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妖女!你敢威胁本官?!来人!给我拿下!大刑伺候!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两名膀大腰圆的护卫应声上前,满脸狞笑,蒲扇般的大手朝着景云岫瘦弱的肩膀抓来!
就在他们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景云岫衣襟的刹那——
景云岫动了!
她身体未动!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一点冰冷的紫芒骤然亮起!如同深渊中睁开的魔瞳!
嗡!
两道细如牛毛、几乎无法察觉的墨色针影,无声无息地从她瞳孔深处激射而出!快如闪电!瞬间没入两名护卫的眉心!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两名护卫前扑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放大!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紧接着,他们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生息!口鼻之中,缓缓渗出暗红的血丝!
秒杀!无声无息!毫无征兆!
整个花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赵德彰脸上的怒容僵在脸上,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他身后的幕僚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撞翻了椅子!府医手里的银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软榻上的赵蟠发出一声非人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般的尖叫!身体蜷缩成一团,抖得如同筛糠!
景云岫缓缓收回目光,瞳孔深处的紫芒悄然隐去。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指向赵蟠,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喝。”
这一次,再无人敢上前阻拦!
赵德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看着地上两具无声无息的尸体,又看看景云岫那双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一股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这……这根本不是人!是妖!是魔!
“蟠……蟠儿……”赵德彰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喝……喝了它!”
赵蟠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摇头!
“喝!”赵德彰猛地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两名心腹家丁战战兢兢地上前,强行掰开赵蟠的嘴,不顾他的挣扎哭嚎,端起那碗滚烫的药汤,粗暴地灌了下去!
“咳咳咳……呕……”赵蟠被呛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药汤混合着涎水从嘴角溢出,散发出浓烈的苦涩气味。
景云岫冷眼看着。那药汤里,确实只是普通的乌头草为主料的安神汤。真正的“药”,是她指尖沾染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七星海棠毒露的气息!在灌药时,她意念微动,一丝微不可察的毒气,如同无形的尘埃,悄然融入赵蟠呼出的气息中!
药汤入腹。赵蟠的咳嗽渐渐平息。他脸上的惊恐并未褪去,但眼神中的涣散和疯狂,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退!眉心那点刺目的红痕,颜色也似乎淡了一点点?
“呃……”赵蟠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看着周围,又看看自己,最后目光落在景云岫身上,猛地打了个寒颤,却不再尖叫,只是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药到病除。”景云岫淡淡开口,打破了死寂,“告辞。”
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步履平稳地朝厅外走去。背影单薄,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威压。
赵德彰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花厅门口,他才如同虚脱般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老……老爷……”府医颤抖着上前,再次检查赵蟠,“公子……公子脉象平稳了许多!那……那妖女……的药……好像……真有效?”
“有效?”赵德彰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如同从地狱里挤出来,“有效个屁!她是魔鬼!是索命的阎罗!滚!都给我滚出去!”
惊鸿苑后院,密室。
景云岫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身体微微颤抖。七星海棠毒露的麻痹效果彻底消退,被强行压制的剧痛如同苏醒的毒龙,疯狂反噬!脊椎深处传来的撕裂感比之前更甚!手腕伤口处残留的锐毒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神经!冷汗如同小溪般滑落,浸湿了身下的蒲团。
她摊开右手掌心。玉扣表面,那道新添的暗红裂纹如同狰狞的蜈蚣,比之前更加深邃刺眼!裂纹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银光艰难地流转着,仿佛随时会熄灭。
代价惨重!但值得!
意念沉入空间。
混沌灰雾。灰色镜面平台。静思殿巨门依旧沉默。玲珑阁虚影轮廓似乎又清晰了一分。百草园内,那株七星海棠花苞紧闭,色泽黯淡,显然元气大伤。但旁边那几株被催生的乌头草,却长得异常茂盛,叶片肥厚,散发着浓郁的苦涩药气。
她的意识虚影比之前更加凝实,月白长衫的纹理清晰可见,但边缘却隐隐透着一丝不稳定的、如同电流般的紫色光晕——那是剧毒反噬留下的痕迹。
她没有急于疗伤。冰冷的目光投向那本静静躺在镜面上的残卷。
刚才在侍郎府,精神力墨针瞬杀两名护卫时,她清晰地感觉到——识海深处那点冰核光芒,似乎……与残卷之间,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共鸣?仿佛那本残卷,在那一刻……“看”了她一眼?
这感觉……前所未有!
她尝试着,凝聚起一丝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冰冷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向残卷。这一次,不再是攻击,也不是试图撕扯。而是……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向神只献上祭品般,将一缕精纯的精神力,缓缓地、轻柔地……注入那本残卷之中!
嗡!
残卷表面,那枯黄的纸张,竟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了一丝!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浩瀚、如同星河倒卷般的意念波动,从残卷深处弥漫开来!
虽然只是一瞬!但景云岫的意识虚影却如同被巨锤击中!剧烈震荡!冰核光芒疯狂闪烁!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直面宇宙洪荒般的渺小感和敬畏感,瞬间淹没了她!
这书……到底是什么?!
就在她心神剧震的刹那——
“砰!砰!砰!”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急促的敲击声,如同雨点般落在密室厚重的石门之上!
“景姑娘!景姑娘!不好了!”是宋小蝶带着哭腔的呼喊,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好多黑衣人!拿着刀!见人就砍!班主……班主他……”
景云岫的意识瞬间抽离空间!瞳孔骤缩!
杀手!灭门!
她猛地起身!脊椎剧痛如同钢刀贯穿!但七星海棠残留的冰冷力量强行支撑着她!她踉跄着冲到门边,猛地拉开石门!
宋小蝶浑身是血,脸上沾满泪水和尘土,惊恐地扑了进来:“景姑娘!快跑!他们……他们杀进来了!班主……班主为了保护我……被……被砍倒了!”
话音未落!
“轰——!”
一声巨响!密室厚重的石门被一股巨力狠狠撞开!木屑纷飞!三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手持狭长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淬毒匕首,如同三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扑入密室!浓烈的血腥气和冰冷的杀意扑面而来!
目标——直指景云岫!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景云岫眼中寒芒爆射!瞳孔深处那点妖异的紫芒再次亮起!精神力瞬间催发到极致!
嗡!嗡!嗡!
三道细如牛毛、几乎无法察觉的墨色针影,如同索命的毒蛇,从她瞳孔深处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射向三名杀手的眉心!
噗!噗!噗!
三声轻响!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三名杀手前扑的动作猛地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中的杀意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和茫然取代!紧接着,他们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口鼻中涌出粘稠的黑血!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死状极其狰狞可怖!
秒杀!又是秒杀!
宋小蝶吓得捂住嘴,瘫软在地,连哭都忘了!
景云岫身体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强行催发精神力墨针,尤其是同时三道,几乎瞬间抽空了她本就枯竭的精神力!脊椎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反扑!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
但她强行压了下去!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猛地转向门外!
走廊尽头,火光摇曳!兵刃碰撞声、惨叫声、怒喝声交织成一片!显然,杀手不止这三个!
“待着别动!”景云岫嘶哑地对宋小蝶低喝一声,一步踏出密室!
走廊上,如同修罗地狱!惊鸿苑的几名护院和学徒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七八名黑衣杀手正与宋青阳和仅存的几名武生缠斗!宋青阳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垂下,仅凭一把单刀苦苦支撑!武生们更是险象环生!
杀手们显然训练有素,刀法狠辣刁钻,招招致命!更可怕的是,他们身上似乎涂抹了某种特殊的油脂,身形在火光下飘忽不定,如同鬼魅!普通的刀剑砍在他们身上,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
“妖女出来了!”一名杀手发现了景云岫,厉声喝道!立刻有三人舍弃对手,如同毒蛇般朝她扑来!
景云岫眼神冰冷!精神力再次强行凝聚!但这一次,剧痛和虚脱让她凝聚的速度慢了一拍!
眼看三把淬毒匕首就要刺到身前!
“小心!”宋青阳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挥刀劈向一名杀手后背!试图围魏救赵!
那杀手却如同背后长眼,身形诡异一扭,避开刀锋,反手一刀削向宋青阳脖颈!狠辣至极!
千钧一发!
景云岫瞳孔深处紫芒再闪!一道墨针后发先至!
噗!
那名杀手身体一僵!匕首停在宋青阳颈前半寸!眼中恐惧凝固!随即软倒!
但另外两名杀手的匕首,已带着幽蓝的寒光,刺到了景云岫胸前!
避无可避!
景云岫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侧旋!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指尖一点紫黑毒气缭绕!狠狠点向左侧杀手的咽喉!
嗤!
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洞穿了杀手的皮肉!七星海棠剧毒疯狂注入!
“呃啊——!”那杀手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咽喉处瞬间变得紫黑肿胀!如同被泼了强酸!他丢开匕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球暴凸,口吐黑沫,身体疯狂扭曲着栽倒在地!顷刻间便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
右侧杀手的匕首,擦着景云岫的肋下划过!带起一道血痕!剧痛传来!
景云岫眼神一寒!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墨光凝聚!如同毒蝎之刺!狠狠戳向杀手的心口!
噗嗤!
指尖如同利刃,瞬间洞穿了杀手的心脏!墨针蕴含的毁灭性精神力同时爆发!
杀手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生机瞬间熄灭!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倒下!
瞬息之间!连毙三敌!手段狠辣!毒术诡异!
剩下的杀手们被这恐怖的一幕彻底震慑!攻势瞬间一滞!看向景云岫的眼神,如同看着地狱爬出的恶鬼!
宋青阳和武生们趁机喘息,看向景云岫的目光充满了震撼和敬畏!
景云岫肋下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染红了衣襟。精神力彻底枯竭,剧毒反噬的麻痹感也在消退,脊椎的酷刑如同苏醒的巨兽,疯狂撕咬着她的意志。她强撑着站直身体,冰冷的视线扫过剩下的杀手,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滚。”
“或者……”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一点墨光再次凝聚,虽然微弱,却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死。”
杀手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惧和犹豫。眼前的女子,手段太过诡异恐怖!那无声无息的墨针!那沾之即死的剧毒!简直非人力所能抗衡!
“撤!”为首一名杀手当机立断,低喝一声!剩下的杀手如同潮水般退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
危机暂解。
宋青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景姑娘……大恩大德……”
景云岫却猛地一个踉跄,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一大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眼前阵阵发黑!精神力透支和剧毒反噬的双重打击,如同两座大山,瞬间将她压垮!
“姑……姑娘!”宋小蝶从密室冲出来,哭着扶住她。
景云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艰难地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穿透黑暗,仿佛看到了幕后那双怨毒的眼睛。
景如雪……还有她背后的毒蛇……
这笔账,该清算了!
城东,一处不起眼的民宅暗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景如雪那张因怨毒而扭曲的脸。她死死攥着手中的茶杯,指节发白。
“废物!一群废物!”她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十几个人!连一个残废的贱人都杀不了!还折了三个!赵蟠那个废物!他爹也是个废物!慕容玄……慕容玄他凭什么护着那个贱人!”
“小姐息怒。”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如同毒蛇吐信,“那景云岫……手段诡异,绝非寻常。墨针杀人,腐尸剧毒……怕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传承。硬拼……恐非上策。”
“那你说怎么办?!”景如雪猛地转身,瞪着阴影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难道就任由她骑在我头上?!任由她勾引慕容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小姐莫急。”阴影中的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她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是人,就有弱点。她那个破戏园子,不是要搞什么‘东陵之声’吗?万众瞩目之时……才是最好的下手之机!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岂不比一刀杀了她……更解恨?”
景如雪眼中怨毒的光芒疯狂闪烁,最终化为一丝扭曲的狞笑:“好!好!就让她再得意几天!我要让她……在所有人面前……跌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惊鸿苑后院,密室。
景云岫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肋下伤口已被草草包扎,但剧痛依旧。更可怕的是精神力枯竭带来的撕裂感和七星海棠剧毒残留的锐痛,如同无数把钝刀在脑中反复切割。
她摊开掌心。玉扣裂纹狰狞。意念沉入空间。
百草园内,七星海棠依旧萎靡。但旁边那几株乌头草,却在灰雾滋养下,生机勃勃。
她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向其中一株乌头草。剥离!萃取!一缕极其精纯、带着强烈麻痹和镇痛效果的药性精华,被精神力包裹着抽离出来!
精神力引导!药性精华缓缓融入自身经脉!
清凉!镇痛!如同甘霖洒落焦土!虽然无法根除剧毒反噬和脊椎断裂的根源,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一滴冰水,瞬间抚平了最狂暴的痛楚!
景云岫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
就在这时——
嗡!
静思殿方向!那扇紧闭的巨门之上!玉匾中“静思殿”三个古篆大字,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一丝极其微弱、却冰冷到冻结时空的微光!
光芒扫过灰色镜面平台!
那本静静躺着的残卷,仿佛被这光芒触动,竟……极其轻微地……翻动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