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易的话语如同投入古潭的石子，在每一位砺锋营战士的心中漾开层层涟漪。那一刻，洞穴中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以及暗河水流永恒的呜咽。绝境逢生的庆幸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冰冷坚硬的现实礁石。
他们看见世子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凝重，感受到那话语中不容置疑的分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但随即被更炽热的战意取代。求生的本能，与对项易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们的眼神迅速变得锐利如刀。
项易转身，走向岩壁旁那被粗布缠绕的长条状兵刃。他解下布条，一柄造型古朴、色如沉铁、长逾五尺的无刃重锏显露出来。锏身布满细微的磨损痕迹，透着沧桑与沉重，正是他的兵器，镇岳锏。手握锏柄的瞬间，一股血脉相连般的厚重感传来，混沌真元自然流转，锏身隐隐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渴望着饮血。
“忠叔，鬼手，石头，雷洪按既定部署，各司其职。我先行开路。”项易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几人重重点头，没有任何劝阻。他们深知，此刻唯有世子有能力正面硬撼那未知威胁的第一波冲击，为队伍争取布阵反应的时间。
项易身形一动，已如一道灰色轻烟般掠出洞穴，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东南方向的密林之中。他初开的识海全力扩张，三十五丈范围内的一切纤毫毕现。风声、叶动、虫鸣、乃至地底蚯蚓的蠕动，皆化为清晰的信息流汇入脑海。
很快，他便看到了阿苏所描述的景象。前方林间，原本盎然的生机被一种暴戾、混乱、夹杂着冰冷死寂的气息蛮横驱散。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地面菌毯蔓延，散发出腐烂的甜腻气味。数十道扭曲的身影正以一种非人的敏捷穿梭而来。
它们曾是这个山林间的走兽飞禽，此刻却形态剧变。狼犬体型膨胀近倍，獠牙外翻，滴淌着腐蚀性的涎水，皮毛脱落处露出暗红色的搏动肌肉，眼眸中只剩下嗜血的疯狂。巨猿捶打着胸膛，手臂异化成扭曲的骨刃，嘶吼声沙哑破碎。甚至一些飞鸟也变得尖喙如铁，羽翼腐烂，带着不祥的暗红光芒俯冲滑翔。它们被一股共同的、冰冷的意志驱动着，目标明确——项易所在的方位。
项易眼神冰寒，没有丝毫停顿，反而骤然加速。体内混沌真元咆哮奔腾，七百二十条经脉灿然生辉，三万斤肉身之力彻底爆发。他单手持镇岳锏，身形低伏，如同扑食的猎豹，悍然撞入兽群之中。
“轰！”
首当其冲的一头腐化妖狼甚至来不及嘶吼，便被那裹挟着沛然巨力的镇岳锏拦腰扫中。沉闷的撞击声并非骨骼碎裂，而是整个身体如同被高速撞击的西瓜般轰然爆碎，污血碎肉四溅，却被项易体表流转的灰色真元尽数弹开、湮灭。
镇岳锏在项易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化作一道道沉黑色的毁灭风暴。或砸、或扫、或点、或崩，每一击都简洁高效，蕴含着他初悟的混沌道韵与磅礴巨力。锏风呼啸，空气被撕裂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一头骨刃巨猿狂扑而下，异化的骨刃带着撕裂金石的风压劈向项易头顶。项易不闪不避，镇岳锏自下而上反撩而出，锏尖精准无比地点在骨刃侧面。
“崩。”
项易心中默念，混沌真元以某种独特频率瞬间爆发。那坚逾精铁的骨刃并未被直接砸断，而是如同被无形巨锤从内部猛击，瞬间寸寸龟裂，炸成无数碎片。崩劲透体而入，巨猿庞大的身躯剧烈一震，内脏已被震成烂泥，眼耳口鼻喷溅出污血，软软倒地。
项易身形如鬼魅般在兽群中穿梭，镇岳锏每一次挥动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雾和残肢断臂。他的战斗方式狂野霸道，却又带着一种精准到极致的掌控，总能以最小的消耗造成最大的杀伤。混沌真元那包容、分解、湮灭的特性，让腐化妖兽体表的护体邪能如同虚设，触之即溃。
更多的妖兽被吸引，疯狂涌来。项易压力陡增，但他胸中战意却愈发炽烈。镇岳锏舞动得更急，渐渐化作一团笼罩周身的沉黑光球，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无一合之敌。
然而，妖兽仿佛无穷无尽，且其中开始夹杂着一些形态更加诡异、气息更加强大的存在。它们像是多种生物的扭曲结合体，喷吐着毒液酸雾，或是散发出扰乱精神的波动。
项易心知，必须为后方争取更多时间。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混沌原点剧烈旋转，那缕炼化的死寂意蕴被悄然引动，附于镇岳锏之上。
一锏横扫，逼退周身数只妖兽。项易左手指尖骤然亮起一点极致的灰芒，周围光线为之扭曲。他并指如剑，朝着兽群最密集的方向猛地一划。
“寂灭。”
一道细微的灰色丝线一闪而逝，没入兽群。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被灰色丝线划过的那片空间，时间仿佛凝固了瞬间。紧接着，范围内七八只妖兽动作猛然僵住，然后如同风化了千万年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坍塌、分解，化为最细微的尘埃飘散，连污血都没有留下。原地只留下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这一击，瞬间清空了一小片区域，也让疯狂扑击的兽群出现了一丝本能的畏惧和停滞。
就在此时，后方洞穴方向，传来一声低沉而整齐的暴喝。
“磐山，立阵。”
项易知道，他们准备好了。他不再恋战，镇岳锏最后一记势大力沉的竖劈，将一头试图偷袭的腐化猎豹砸成肉泥，身形借力向后飘飞，迅速脱离战圈，向着据点方向退去。兽群在短暂迟疑后，再次被那冰冷意志驱动，嘶吼着追来。
洞穴入口处的乱石与藤蔓已被简单清理，露出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石头持刀立于最前，身旁是雷洪。身后，七名开山卫队员呈一个错落有致的半弧形阵列，人人面色沉毅，眼神如铁，真气在他们体表隐隐流转，并通过一种玄妙的共鸣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座浑然一体、坚不可摧的气势之墙。
侧翼的阴影中，阿苏、无影、影七、影九的身影若隐若现，气息完全收敛，如同蛰伏的毒蛇。更后方，毒牙小队的七名成员分散站定，手中掐着奇特的法诀，周身空气微微扭曲，各种无色无味或色彩诡异的毒雾、毒粉已悄然布设在场域之中。
项易身形落下，直接立于阵型中央稍靠前的位置，成为这座磐石大阵最尖锐的锋刃。他无需回头，神识早已将整个阵型笼罩。
“来了。”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下一刻，黑压压的扭曲兽潮便如同溃堤的洪流，嘶吼着、咆哮着冲出了林地，扑向这最后的壁垒。
“开山。”石头声如洪钟，下达指令。
最前方的两名开山卫队员同时踏前一步，怒吼出声，双拳齐出。土黄色的真气凝聚于拳锋，并非简单外放，而是高度压缩后猛然爆发。
“轰。轰。”
两声几乎合一的闷响。扑在最前面的五六只腐化妖狼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冲锋之势戛然而止，随即身体内部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惨叫着倒飞出去，砸倒后方一片。磐山决的崩劲，初显威能。
兽潮毫不停歇，更多、更强的怪物汹涌而来，瞬间撞击在磐山阵上。
“御。”项忠再喝。
整个半圆阵型微微一沉，七人气机彻底连为一体，土黄色光芒大盛，化作一道凝实的巨大光罩。怪物们的利爪、尖牙、冲撞，落在光罩之上，只是激起阵阵涟漪，难以寸进。阵中七人身体微微晃动，面色潮红，却硬生生扛住了这第一波冲击。
“崩。”雷洪的声音简洁有力。
阵型变换，位于侧翼的一名开山卫队员抓住一头腐化巨熊猛拍光罩的瞬间，一拳隔空击出。高度凝聚的崩劲透光罩而过，正中巨熊胸膛。
巨熊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厚实的皮毛和肌肉并未破损，但后背却猛地凸起一个拳印形状，随即轰然炸开一个血洞。它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心脏已被震碎，推金山倒玉柱般瘫倒在地。
磐山阵开始运转。他们不再一味防御，而是如同一个整体，在石头的指挥下，精准地抓住每一次敌人攻击的间隙，或是阵型轮转时露出的破绽，骤然发动反击。
每一次反击，都必然有一名或多名开山卫队员凝聚全身真气，轰出那霸道无比的崩劲。或拳、或掌、或肘、或肩，攻击方式不一而足，但核心都是那透体崩裂的可怕劲力。
一头敏捷的猫科怪物试图凭借速度绕过正面，扑向侧翼。早已等待多时的石头怒吼一声，巨大的拳头后发先至，狠狠砸在地面。
“给老子崩。”
崩劲透过大地传导，那怪物落脚之处地面猛然炸开，狂暴的土系真元如同地刺般从下而上狠狠冲击在它的腹部。怪物惨叫着被掀飞起来，尚在空中，另一名开山卫队员隔空一拳，崩劲精准命中其头颅，如同西瓜般爆碎。
雷洪面对三只同时扑来的腐化豺狗，不闪不避，双掌猛地向前平推。雄浑的崩劲如同冲击波般爆发，三只豺狗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中，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噼啪脆响，倒飞出去时已变成三滩烂泥。
开山卫的队员们越打越顺畅，对崩劲的领悟和运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最初还需要蓄力，后来渐渐变得信手拈来，甚至能在防御的同时暗蕴崩劲，将攻击者的爪子震断。他们感觉体内的真气在高压下变得愈发凝练，运转《百炼锻骨法》的速度更快，每一次骨骼嗡鸣都带来力量的细微增长。那层凝真境的门槛，似乎在疯狂的战斗中被一次次撞击，变得摇摇欲坠。
但兽潮仿佛无穷无尽，其中开始出现一些更难缠的怪物。一条体表覆盖着粘稠黑色液体的巨蟒，冲击光罩时竟能腐蚀真气，令光罩明暗不定。一只通体如同暗红晶石构成的蝎子，尾钩闪烁，每一次刺击都让光罩剧烈震荡，蕴含的力量极其凝聚。
磐山阵压力大增，光罩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就在此时，侧翼的阴影动了。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虚影如同融入风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黑色巨蟒的七寸之处。短刃闪烁着幽光，带着极致的锋锐和一股冰冷的阴影能量，轻易破开粘液防御，直没入柄。是阿苏。他一击即退，毫不停留，再次消失于阴影。巨蟒身体猛地僵直，疯狂扭动，暗红的血液从伤口喷溅，却迅速被阴影能量冻结。
几乎同时，另一侧，那只晶石蝎子正要再次刺下尾钩，其身旁地面的阴影突然蠕动，无影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浮现，手中短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切入了尾钩与身体的连接处。那里是它防御的薄弱点。咔嚓一声轻响，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尾钩竟被齐根斩断。蝎子发出尖锐的嘶鸣，无影却早已再次隐没。
影七和影九则游走在战场边缘，他们的攻击更加刁钻。影七的短刃上涂抹了鬼手特制的剧毒，专破各种护体能量，往往只需划破一点皮肉，强大的怪物便会很快动作迟缓，倒地抽搐。影九则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总能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位置，给予致命一击，或是及时救下遇险的同伴。
影杀卫的袭杀，极大地缓解了正面的压力。
而后方的项忠、鬼手和他们都毒牙小队，也终于展现了他们恐怖的杀伤力。
鬼手枯瘦的手指如同弹琴般舞动，一缕缕几乎看不见的彩色丝线自指尖弹出，融入空气。这些是以《玄机引》心法催动的真气毒丝，无色无味，却能随风飘散，直侵神魂。
几只从侧翼突进的飞行腐化怪鸟，刚靠近战场，突然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在空中歪歪扭扭地乱飞，然后一头栽落下来，眼珠变得五彩斑斓，已然疯狂。
另一名毒牙队员双手按地，墨绿色的毒雾如同拥有生命般，贴着地面迅速蔓延，悄然缠绕上那些冲锋妖兽的四肢。凡是被缠绕的妖兽，动作立刻变得僵硬迟缓，肌肉皮肤开始快速溃烂流脓，却毫无所觉，依旧疯狂前冲，直到腿骨断裂瘫倒在地。
还有一人张口一吐，一股无形的音波混合着奇异的神经毒素扩散开来。范围内的妖兽顿时陷入混乱，有的开始疯狂攻击身边的同伴，有的则抱着头颅发出痛苦的哀嚎。
毒牙小队将各种剧毒与《玄机引》的操控之法、自身真气完美结合，杀人于无形。他们的毒，不再局限于见血封喉，更能惑乱心神、侵蚀真气、瓦解肉体，防不胜防。战场上空渐渐被一层稀薄却致命的毒瘴笼罩，成为所有入侵者的死亡禁区。
在项易的统领和各方配合下，砺锋营硬生生顶住了数倍于己的疯狂兽潮。每个人都在超负荷运转，真元急速消耗，身上添着新的伤口，但他们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高压之下，突破终于来临。
一名开山卫队员在连续轰出三次崩劲，真元近乎枯竭时，面对一头猛扑而来的犀牛状怪物，发出了绝境下的怒吼，不顾一切地催动《百炼锻骨法》，压榨出最后一丝潜能，一拳轰出。
“轰。”
这一拳的崩劲，前所未有的凝聚和强大，竟然透体而过，在那怪物背后炸开一个脸盆大的血洞。他愣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几乎干涸的经脉中，一股新生的、更加精纯凝练的真气自丹田涌出，瞬间流转全身。突破了，锻骨境小成。
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
接二连三的怒吼声从开山卫中响起。石头浑身浴血，一拳将一头腐化猛虎的脑袋砸进胸腔，周身气势猛然暴涨，土黄色真气几乎凝成实质。雷洪双掌拍地，崩劲呈扇形向前爆发，震翻了七八只妖兽，更是踏入了新的大成境。
侧翼，阿苏的身影在极速移动中变得更加模糊，短刃挥出，带起的阴影延长了数尺，轻易切开一头坚硬甲壳怪物的防御。他的《影杀录》再进一步。
无影依旧沉默，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更加简洁，更加致命，往往一击之后，无论中否，即刻远遁，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显然收获更大。
鬼手眼中精光闪烁，操控的真气毒丝变得更加纤细，更加难以察觉，毒性却愈发猛烈。毒牙小队成员对毒功的运用也纷纷跃上一个新的台阶。
项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稍安。他手中的镇岳锏从未停歇，每一次挥动都必然带走一头强大怪物的性命。他主要盯着那些气息最接近凝真境、或能力诡异的头目级怪物，往往一锏之下，便是崩碎毁灭。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日头西斜，兽潮的攻势终于开始减弱。满地都是扭曲破碎的尸体，污血浸透了土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剩余的妖兽眼中虽然依旧疯狂，却也多了一丝本能地畏惧，攻势不再那么亡命。
项易看准时机，长啸一声，声震四野。他纵身跃起，镇岳锏高举过头，混沌真元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锏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沉凝灰芒。
“破岳。”
他一锏砸向地面。轰隆。大地如同波浪般翻滚，一道恐怖的冲击波呈扇形向前猛烈扩散。所过之处，剩余的妖兽如同被无形的巨碾压过，纷纷筋断骨折，爆体而亡。
这一击，彻底粉碎了兽潮最后的攻势。零星残存的怪物发出惊恐的哀嚎，转身试图逃入山林。
“清理干净，一个不留。”项易落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冰冷无比。
无需他多说，影杀卫如同离弦之箭般追出，进行最后的清剿。开山卫和毒牙小队众人则纷纷脱力坐倒在地，大口喘息，随即又强撑着运转《百炼锻骨法》，恢复真元，处理伤势。
项易自己也消耗巨大，尤其是最后那一击。他拄着镇岳锏，微微喘息，神识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战斗结束，战场一片狼藉。项忠指挥着还有余力的人开始谨慎地检查战场，主要是那些形态特异、气息较强的怪物尸体。
“世子，您看这个。”鬼手从一个被毒毙的、形如蜘蛛的怪物头颅里，挖出了一小块不规则的多面体暗红色晶石，只有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微弱的邪异波动和那熟悉的死寂气息。
很快，更多类似的晶石被从那些实力较强的头目级怪物体内找出，大小不一，但气息同源。
“看来，这就是它们被强化和控制的核心。”项易捻起一块晶石，混沌真元微微触动，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混乱邪力和那丝冰冷的意志碎片。
“收起来，小心封存。或许日后有用，或能找到摧毁它的方法。”项易吩咐道。这些晶石既是危险，也可能蕴含着关于那虚空暗面的信息。
清点下来，共获得类似晶石六十一粒。此外，还在几具特别强大的怪物尸体上，发现了一些未被完全腐蚀的材料，如坚硬的爪牙、特殊的毒囊等，皆蕴含着不俗的能量，可用来炼制武器或作为药引，也算是不错的收获。
众人简单处理了伤口，轮流调息。虽然疲惫，但经历如此血战并且大多有所突破，整个砺锋营的精气神反而更加凝聚，如同一把真正饮饱了血、开了锋的利刃，煞气逼人。
项易收回望向西北方的目光，那里是腐心巢穴的方向，也是那空间裂缝所在。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丝冰冷的注视，并未因这批爪牙的覆灭而消失，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充满恶意。
“原地休整两个时辰。然后，向西北转移。”项易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我们毁了它的残渣，打了它的狗，它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只会更凶险。”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镇岳锏，锏身沾染的污血早已被混沌真元净化，唯有那些细微的磨损痕迹，仿佛诉说着更多的故事。
“这把刀，才刚刚开始磨。”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对众人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夜色渐浓，山林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挥之不去的危险气息。砺锋营的战士们抓紧时间恢复着体力与真元，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他们知道，生存之路，才刚刚开始，而更大的挑战，已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