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
太强了!
雀君目光凝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一人身兼数种术法神通,他是怎么有精力去学习!
他如今身为丹阳境修行者,也不过掌握了五六种神通术法,并且相关性还很大,那些神通术法都与他体内的雪海孔雀血液有联系。
寻常丹阳境修行者,术法神通的数量远不及他。
如此,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是术法天才了。
而面前这人却……
雀君心头沉重,看着陈玄的样貌,却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这种熟悉感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因为,那个青衫年轻人动了。
陈玄持剑,踏临虚空。
他脚步轻迈,眨眼间便消失在三人眼中。
缩地成寸·改。
“又是一种术法!”
苦陀禅师心头大骇,身上有金光大放,形成一口巨钟,罩住全身。
他觉得自己此次苍云县之行怕是撞到了什么灾劫。
不然如何会遇上此等强人。
苦陀禅师觉得自己倒了大霉,早知道先前就不接受那个师侄的召唤降临了。
然而如今也顾不得许多,苦陀禅师目光扫向四周,想要寻找陈玄的身影。
“铛!”
一声脆响。
并非兵器交击。
陈玄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那口护体金钟之前。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钟壁之上。
苦陀禅师瞳孔骤缩。
这人速度太快了!
苦陀禅师的护体金钟,在陈玄那一指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金光狂闪,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陈玄的目标却并非是他。
指尖在金钟上轻轻一点,借着那反震之力,陈玄的身影再度变得模糊。
如同一缕青烟,飘忽不定。
瞬息间便越过了苦陀禅师,苍云大魔身前。
苍云大魔,那具由骸骨与血肉堆砌而成的身躯,静静地立在原地。
它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
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青衫年轻人。
良久,苍云大魔笑了。
笑声沙哑而怪异。
“本座认栽了,他日再见。”
苍云大魔开口,扫了一眼苦陀禅师,又看了一眼雀君。
“不过,我今日损失的,不过是一缕降临的神觉,一具不成熟的魔胎,于我而言,还能接受。”
“而你们呢?”
苍云大魔的声音陡然拔高。
“一个佛门高僧,力量投射至此,身躯被斩,怕不知要多少血气才能恢复。”
“还有你,流着雪海孔雀血的后裔,这尊分灵凝聚不易,今日毁在这里,也不好受吧。”
苍云大魔仰天狂笑,震得山巅碎石簌簌滚落。
它看向陈玄。
“这世界变化可真大,居然出了你这样奇怪的人,好似万法皆通,施展之后也并没有异样,着实古怪的很。”
“当我真正破封时,再来探究你身后的秘密。”
话音落下。
苍云大魔闭上了眼睛,坦然赴死。
陈玄神色没有丝毫波澜。
“啰嗦!”
他抬手,挥剑。
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青色剑光,轻飘飘地划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毁天灭地的威能。
剑光掠过苍云大魔庞大的脖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瞬。
苍云大魔的身躯,从脖颈处,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白线。
白线迅速扩大,整个魔躯轰然解体。
无数的骸骨与血肉失去了力量的维系,化作一场诡异的暴雨,从空中倾盆而下,砸在了山顶上。
山巅,重归死寂。
只剩下苦陀禅师与雀君,呆立当场。
雀君那道由光芒构成的身躯,一直在微微颤动。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陈玄。
这个青衫年轻人的样貌,渐渐与一个人重合。
那份莫名的熟悉感,终于找到了源头。
它脸上的凝重与戒备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脸色。
雀君看向陈玄。
模糊的光影面孔,竟似乎勾勒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原来如此,看来你的福运强的可怕。”
雀君的声音。
带着一丝感慨,一丝惊叹。
“到了现在,你都能斩丹阳了,若再有些时间,怕是要站在这人间顶峰。”
“了不得啊,了不得,不知道那群人有没有后悔呢?”
雀君摇头轻笑。
随后,身形不再凝实。
青蓝色的光轮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雨,如萤火般消散在风中。
它主动散去了这道分灵。
陈玄眉头微皱。
这就走了?
自己还没动手,他就自行了断了。
那岂不是少了一大团行走的功德?
不过,他消失前说的那番话,倒是有些意思。
“是这具身躯原主的身份吗?”
陈玄若有所思。
“看来,等此间事了,得花些功夫,好好看一看这身体里留下的那份记忆了。”
陈玄心中暗道。
他收回思绪,目光平静地转向了场中最后一人。
苦陀禅师。
感受到陈玄的目光。
苦陀禅师浑身一僵。
他脸上的惊容早已化为一片苦涩。
今日怕是真的要舍去,这具力量投射的法身了。
自己的逃跑手段并不多,也不够精深。
天蝉尊化身千百,依旧被一剑刺中了真身。
雀君干脆利落,自行了断。
他心中长叹一声,彻底放弃了抵抗。
散发着的金光收入体内。
他双手合十,对着陈玄,微微躬身。
“阿弥陀佛。”
“是贫僧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阁下。”
“还请阁下……下手轻点。”
这位佛门高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求饶,没有咒骂,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结局。
陈玄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
一字落下,剑已出。
依旧是那道清光,轻描淡写地划过。
苦陀禅师脸上的苦涩定格。
他的法身,在这一剑之下,崩碎。
风吹过点南山之巅,这里一时间,恢复了宁静。
光华如水,洒在青衫之上。
陈玄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至此,点南山之乱,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