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背着失忆的白芷在荒原上狂奔,身后是血剑尊派出的“噬心狼骑”,狼嚎声撕裂夜空。他的脊椎骨刺破皮肤形成的剑翼雏形不断渗出黑血,每跑一步都像有刀刃刮过骨髓。
楚......狂?
白芷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灼热的剑刃上,转瞬就要消融。她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吐出的每个音节都带着不确定的迟疑。伏在楚狂肩头的身体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仿佛本能地在抗拒着什么。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那些狰狞的骨刺,却在触及的瞬间像被烫到般蜷缩起来。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底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眉头不自觉地紧蹙,在眉心刻下一道痛苦的细纹。
为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拼命撕扯,我记得你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揪住楚狂染血的衣襟,骨节泛白,却想不起......你是谁......
一滴温热的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楚狂颈侧的鳞片上,发出轻微的声。她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盛满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痛楚——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明明就在眼前,却隔着一层永远捅不破的薄纱。
“因为有人想让你忘记。”他嗓音嘶哑,魔剑在腰间嗡鸣,剑鞘上的修罗符文如呼吸般明灭。
突然,地面塌陷!两人坠入一处地下溶洞,楚狂以剑翼缓冲,落地时仍砸得脏腑震荡。白芷从他怀中滚落,袖中的青铜药针“叮当”散了一地。
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竖瞳亮起——
**“碧鳞毒蛟”**盘踞在溶洞深处,身长十丈,鳞片缝隙渗出腐蚀性毒雾。它曾是修罗族的守护兽,因吞噬太多战魂而魔化。
退后!
楚狂的吼声如惊雷炸响,他右臂肌肉骤然绷紧,一把将白芷推向身后岩壁。力道之大,让她的后背重重撞上潮湿的石壁,几缕发丝被劲风带起,飘落在惊愕睁大的眼前。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
魔剑出鞘的龙吟尚未完全荡开,毒蛟腥臭的吐息已经喷涌而至。楚狂的瞳孔中,倒映出那张血盆大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放大,尖锐的毒牙上还挂着前一个猎物的碎肉。蛟龙竖瞳里闪烁着捕食者的冷光,距离近得能看清咽喉深处蠕动的毒囊。
巨大的冲击力让楚狂双脚在岩石上犁出两道深沟,魔剑与蛟牙相撞迸溅出刺目火花。蛟毒化作绿色雾气从齿缝喷溅,有几滴落在楚狂脸上,立刻腐蚀出狰狞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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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蛟的利爪撕裂楚狂胸口,鲜血溅在蛟龙鳞片上竟被吸收,鳞片随即泛起与楚狂右臂相同的暗绿色光泽。
**“它在吞噬战魂!”**
楚狂暴退,剑翼展开刺入岩壁悬空。毒蛟张口喷出毒焰,他挥剑劈开火浪,但毒雾仍侵蚀肺腑,咳出的血带着内脏碎片。
白芷突然拾起青铜药针,本能般甩向毒蛟眼瞳!针尖刺入的刹那,蛟龙痛吼翻滚,楚狂趁机跃上其头颅,魔剑贯穿颅骨——
**战魂吞噬发动!**
毒蛟濒死的嘶鸣尚未消散,一股灼热如岩浆的气血洪流便顺着魔剑狂涌而入。楚狂的右臂鳞片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暗青色的鳞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过锁骨,向脖颈处蔓延。每一片新生的鳞甲边缘都泛着金属寒光,在皮肤上割出细密的血痕。
呃啊——!
他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背后的衣衫突然炸裂。森白的脊椎骨节节突起,刺破血肉时带起一蓬血雾。那些骨刺在空中疯狂生长、分叉,最终延展成三对狰狞的血色剑翼。翼膜上密布着暗红色血管,随着呼吸剧烈脉动。
就在剑翼完全展开的刹那,楚狂的视野骤然扭曲——
**幻象如潮水般淹没神智**:他看见十二名修罗战士跪在祭坛前,他们的脊骨同样刺破后背,却化作璀璨的金色光翼。为首的战士回过头来,那张脸......赫然是年轻时的自己!
**修罗族祭祀台上,十二名战士自愿被毒蛟吞噬,将战魂封入其体内,只为等待“王血”觉醒。**
幻象破碎时,楚狂发现毒蛟的尸骸化为灰烬,只剩一颗“蛟丹”悬浮空中。而白芷正盯着自己魔化的右臂,瞳孔颤抖:“你……是怪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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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吞下蛟丹,剧痛如万蚁噬心。鳞片向心口蔓延,形成半身铠甲,剑翼骨刺增生为三对,边缘锋利如刃。
**代价来得比想象中更加凶猛——**
楚狂突然按住心口,那里的鳞甲已经覆盖了大半个胸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正变得越来越迟缓,每一次收缩都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拖拽着,沉重得令人窒息。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速度明显变缓,甚至能听到粘稠的血浆摩擦血管壁的细微声响。
咚......咚......
心跳的间隔越来越长,耳膜随着每次微弱的搏动传来阵阵刺痛。指尖最先传来异样的麻痹感,青黑色的纹路顺着指节向上蔓延,那是血液开始凝固的征兆。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吸入的空气仿佛带着尖刺,刮擦着逐渐僵化的肺部。
最可怕的是,他竟在这种濒死的体验中感受到一种诡异的安宁——仿佛这副躯体正在欢欣鼓舞地迎接这场异变,迫不及待地要褪去人类的皮囊。
“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真正的修罗族。”白芷突然按住他心口,失忆的她竟念出晦涩咒文——那是壁画上的修罗族镇魂歌!
魔化暂缓,但楚狂的右眼已化为竖瞳。他嘶声问:“你怎么会这个?”
白芷茫然摇头,手腕的奴隶烙印却发烫灼烧。她痛哼一声,记忆碎片闪现:
**幼年的她被锁在祭坛上,黑袍人将修罗战魂注入她体内,冷笑道:“你将是控制王血的容器。”**
溶洞突然崩塌!一道“噬心剑气”从天而降,血剑尊的虚影在碎石间冷笑:“楚狂,你终究成了我想要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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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剑翼怒展,魔气冲天而起。他单手搂住白芷,另一手持剑指向虚空:
“我不是兵器——”
“我是灭你满门的人!”
一剑斩出,溶洞穹顶粉碎,月光倾泻而下。血剑尊虚影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
“葬剑渊里……有你父亲的头颅。”
白芷像风中的残叶一般在风暴中紧抱楚狂的脖颈,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划过他肩头的鳞片。她轻声呢喃,仿佛风中的柳絮,轻柔而无力。
“我终于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为了我而甘愿堕入魔道的人吗?”
远处地平线上,玄霄剑宗的诛魔大阵正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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