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的生机愈发浓郁:天宫穹顶的云纹已凝成实质,淡金色的光晕笼罩着整片天宫。
偶有司掌飞禽的生主培育的仙鹤掠过,羽翼带起的清风里满是清新的草木气息。
大地之上,司掌草木的生主种下的娑罗树已长至十丈高,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树下的狗尾草、曼陀罗花等低矮植物也肆意生长,将大地铺成一片五彩斑斓的锦缎。
幽冥深处,司掌幽冥的生主已搭建好简易的轮回通道,淡淡的黑色雾气在通道口流转,虽尚未有魂魄进入,却已透着“生死循环”的肃穆。
此时正处印度神话“生主完善万物灵智”阶段。
七位生主在完成草木鸟兽的初步孕育后,开始依《吠陀》经文赋予万物更明确的习性与灵智:
让猛虎知晓“捕猎需待饥饿时”,让羚羊懂得“群居可避天敌”,让草木明白“向阳处方能生长”,这是为后续“造人”铺垫的关键环节,也是《吠陀》“天定秩序”进一步渗透三界的过程。
此刻三界之中,仍只有三相神与七位生主,无任何人类或高等神只诞生,万物的灵智皆在生主与《吠陀》的掌控之下。
弥生坐在金莲上,禅杖顶端的银杏叶化石随着大地的生机脉动轻轻晃动,叶片边缘泛着的绿光比昨日更盛。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菩提子戒指,戒指表面已映出淡淡的水莲纹路。
那是铜钵中混沌之水凝结的水莲气息,昨夜他打坐时,这枚母亲留下的戒指突然发热,将水莲中的“因缘”之力传递到他掌心,让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万物灵智的波动。
“外道僧人,今日我等生主将依《吠陀》完善万物灵智,让每一株草木、每一只鸟兽都知晓自己的‘天定职责’。”
司掌草木的生主手持木杖,走到弥生面前,木杖顶端的嫩芽已长成小小的叶片。
“就像这娑罗树,依《吠陀》当为‘神树’,未来供神只休憩,不可被凡兽啃食。
而那曼陀罗花,因承大地浊气,当为‘毒花’,不可靠近生灵——这便是‘秩序’,不可有半分错乱。”
弥生顺着司掌草木的生主指向看去,只见几株曼陀罗花生在娑罗树旁,紫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毒性。
几只刚诞生的野兔路过时,都下意识地绕开,显然已被生主初步赋予“避毒”的灵智。
但他同时注意到,一株曼陀罗花的花瓣边缘,竟有一滴晶莹的露珠,露珠落在地面,恰好滋润了一株刚发芽的狗尾草。
这滴露珠里,没有半分毒性,反而满是生机。
“生主,”弥生轻声开口,禅杖轻点那株曼陀罗花。
“依《吠陀》,曼陀罗花为‘毒花’,当远离生灵,可它的露珠却能滋养其他植物,这难道不是‘因缘’的奇妙之处?
若仅以‘天定职责’定义万物,岂不是忽略了万物间相互依存的联系?”
司掌草木的生主愣了愣,低头看向那滴露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依《吠陀》赋予曼陀罗花“毒性”,却从未想过,这“毒花”竟也能孕育生机。
就在他思索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司掌走兽的生主培育的几头猛虎,正围着一群羚羊,但与昨日不同的是,这些猛虎虽眼中带着饥饿,却没有发起攻击,反而只是在羚羊群外围徘徊。
“这是怎么回事?”梵天的声音从天宫方向传来,四首同时转向骚动之处,语气中满是不悦,“依《吠陀》,猛虎当为‘百兽之王’,捕猎羚羊是其‘天定职责’,为何今日却迟迟不行动?”
司掌走兽的生主连忙上前查看,他抬手按在一头猛虎的头顶,感知到猛虎的灵智波动后,脸色顿时变了:
“世尊,这猛虎的灵智中,竟多了一丝‘犹豫’。
它知晓自己饥饿,却也感知到羚羊的恐惧,不愿轻易发起攻击,这……这不符合《吠陀》的‘弱肉强食’法则!”
梵天右侧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目光落在弥生身上,手中的水罐微微倾斜,一滴混沌圣水带着《吠陀》符文,直刺那头猛虎:
“定是你这外道僧人的‘因缘’之说扰乱了灵智!今日我便以创世之力,清除这丝‘犹豫’,让万物回归‘天定秩序’!”
圣水即将落在猛虎身上时,一道靛蓝色的光芒突然挡在猛虎前方——是湿婆。
他不知何时已来到大地之上,蛇形项链“伐苏基”在脖颈间轻轻缠绕,第三只眼虽未睁开,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梵天,你且看这猛虎的眼睛。”
众人顺着湿婆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头猛虎的眼中,除了饥饿,竟还有一丝“不忍”。
它看着羚羊群中瑟瑟发抖的幼崽,爪子下意识地收了收,显然是不愿伤害幼弱。
这丝“不忍”,并非弥生直接赋予,而是昨日弥生治愈羚羊后,佛法的“平等”之意透过大地的生机,悄悄融入了猛虎的灵智之中。
“《吠陀》说‘弱肉强食’是天之道,可‘天之道’难道不该包含‘护弱’吗?”
湿婆手中的达玛茹鼓轻轻一敲,鼓声低沉却有力,传遍大地每一个角落。
“若万物只知遵循‘天定职责’,与没有灵智的顽石有何区别?这僧人的‘因缘’之说,并非扰乱秩序,而是让秩序多了一丝‘温度’。”
随着达玛茹鼓的鼓声扩散,大地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绿光。
司掌草木的生主培育的娑罗树,开始将枝叶伸向更低处,为地面的野兔遮挡阳光。
司掌飞禽的生主培育的仙鹤,衔来天宫的清泉,洒在干旱的土地上,滋润着即将枯萎的小草。
就连幽冥深处的司掌幽冥的生主,也下意识地减弱了轮回通道口的黑色雾气,让周围的苔藓得以生长。
梵天四首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水罐渐渐停止倾斜。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三界的生机因这丝“温度”变得更加旺盛,原本依《吠陀》形成的“刚性秩序”,此刻竟多了几分“柔性”,就像他掌心残留的创世之力,原本是纯粹的金色,现在却融入了淡淡的绿光,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反而让创世之力更加凝练。
“罢了,”梵天正面的脸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铜钵上。
铜钵中的水莲已长至三寸高,水莲中心的乳海影像里,毗湿奴沉睡的身影旁,那株菩提芽已长出两片小小的叶子,叶片上竟映出“平等”二字的梵文,“这‘温度’,或许也是创世需要的一部分。
但《吠陀》法则不可废,生主仍需引导万物,只是……不必再拘泥于‘绝对的天定职责’。”
司掌走兽的生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他抬手对着猛虎群轻点,一道柔和的白光落在每头猛虎身上。
这一次,他没有清除猛虎的“犹豫”,而是赋予它们“寻找其他食物”的灵智。
猛虎们仿佛明白了什么,转身离开羚羊群,走向远处的溪流,开始捕捉水中的游鱼。
司掌草木的生主则走到那株曼陀罗花旁,手中木杖轻轻一点,曼陀罗花的毒性渐渐减弱,花瓣边缘的露珠变得更多,滴落在地面,滋养着周围的小草。
“或许,‘毒花’也能成为‘益草’的依靠。”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吠陀》“等级”的质疑。
弥生看着这一切,掌心的菩提子戒指再次发热。
他低头看向铜钵,水莲中的菩提芽又长高了几分,叶片上的“平等”二字愈发清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知到一股新的力量波动——司掌“人”的生主(七位生主中,司掌“人”的生主负责孕育人类雏形)正在大地深处凝练“人魂”的雏形。
那雏形中,已隐隐透着“种姓”的印记,只是这印记比之前生主周身的“种姓先兆”更淡,显然是受佛法“平等”之意的影响。
“看来,‘人魂’的孕育,会是下一个关键。”
弥生喃喃自语,禅杖顶端的银杏叶化石轻轻颤动,将一缕佛法之力注入大地深处,“若能在‘人魂’成型前,让‘平等’的种子扎根其中,未来‘种姓天定’的枷锁,或许就能更容易打破。”
天宫之上,梵天四首也感知到了“人魂”的雏形,他手中的念珠缓缓转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既想依《吠陀》定“种姓”,又担心过于刚性的“天规”会再次引发秩序失衡。
湿婆则站在娑罗树下,达玛茹鼓的鼓声渐渐平息,蛇形项链“伐苏基”轻轻吐着信子,似乎在感知“人魂”中那丝微弱的“平等”之力。
大地之上,草木仍在生长,鸟兽仍在活动,只是它们的灵智中,多了一丝“自主选择”的可能。猛虎可以选择不伤害幼弱,曼陀罗花可以选择滋养其他植物,娑罗树可以选择庇护凡兽。
这丝“可能”,是佛法融入创世的又一成果,也是三界从“天定秩序”迈向“因缘共生”的重要一步。
弥生坐在金莲上,闭上双眼,开始诵念《金刚经》。
经文声与生主培育万物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与梵天的《吠陀》诵念声、湿婆的达玛茹鼓声相互共鸣。
铜钵中的水莲轻轻晃动,乳海影像里的毗湿奴身影,似乎又微微动了动,仿佛在为这丝“因缘共生”的生机而欣慰。
他知道,距离“生主造人”的节点已越来越近,那场关于“种姓”与“平等”的关键碰撞,也即将到来。
而此刻播下的“灵智自主”的种子,终将在未来的“人魂”中,绽放出更耀眼的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