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赵家的覆灭边缘,其影响远不止于本地。赵家能在江海屹立多年,背后自然有其倚仗——那便是盘踞于京城、势力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秦家。赵家每年都会向秦家进献巨额利益,以求庇护。如今赵家这颗摇钱树突然倒了,还倒得如此屈辱狼狈,秦家自然不会毫无反应。
这一日,一架来自京城的私人飞机降落在江海国际机场。一位身着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阴柔的中年男子,在一众气息精悍的随从簇拥下,走下舷梯。他名叫秦文,是秦家外事堂的一名管事,虽非核心嫡系,但代表的是秦家的脸面,地位超然。
秦文并未直接去找杨毅,而是先约见了如今惶惶不可终日、正准备变卖剩余家产逃离江海的赵雄。
在一家高级会所的隐秘包间内,赵雄见到秦文,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涕泪横流地哭诉:“文爷!文爷您要为我赵家做主啊!那杨毅根本不是人!是魔鬼!他用法术害得我家破人亡,还要强夺我赵家基业!您一定要请秦家出手,灭了此獠啊!”
赵雄深知秦家的可怕,此刻为了复仇,更是极力添油加醋,将杨毅描述成一个无恶不作、主动挑衅、并且掌握邪术的妖魔,绝口不提自己屡次三番的挑衅和暗杀,试图激怒秦家,借刀杀人。
秦文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听着赵雄的哭诉,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自然不信赵雄的一面之词,秦家有自己情报网络,对江海发生的事情大致有数。赵王两家的覆灭,更多是咎由自取,踢到了铁板。
但是,秦家的威严不容挑衅。赵家毕竟是秦家的附庸,打狗还要看主人。杨毅如此狠辣地处置赵家,甚至让赵雄跪地求饶、散尽家财,这无异于在打秦家的脸。更何况,江海这块肥肉,秦家也早有觊觎之心,正好借此机会插手。
“好了,”秦文放下茶杯,声音阴柔却带着不容置疑,“赵家的事,家族自有考量。你且安心处理后续,离开江海吧。”
打发走感恩戴德又心怀怨毒的赵雄后,秦文沉吟片刻,对身后一名随从道:“去,给那位杨先生递个帖子,就说京城秦家秦文,请他明日午时,‘观澜阁’一叙。”
**次日午时,观澜阁顶级包间。**
秦文提前到达,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身后站着两名目光如电、太阳穴高高鼓起的老者,竟是两位气息浑厚的先天大圆满高手!这便是京城豪门的底蕴!
杨毅准时到来,依旧是一身简单衣着,独自一人,神情平淡。
“杨先生,久仰大名,果然是少年英雄,气度不凡。”秦文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赞赏,仿佛上位者在点评下属。
杨毅自顾自地在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并未动:“京城秦家?找我有事?”
秦文对杨毅的态度微微皱眉,心中不悦,但面上依旧带着微笑:“杨先生快人快语。那我便直说了。赵家之事,我已了解。虽说赵雄父子咎由自取,但赵家毕竟与我秦家有些香火情分。杨先生手段是否太过酷烈了些?这让我秦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话语绵里藏针,先是点明赵家有错,接着便抬出秦家面子施压。
杨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秦家的面子,与我何干?赵家屡次欲致我于死地,我留他们性命,已是仁慈。怎么,秦家是要替他们出头?”
秦文脸色微沉:“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京城秦家,不是你想象那么简单。有些事情,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今日来,是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将‘承玉斋’以及赵家半数产业,无偿转让给秦家,并向秦家赔礼道歉,此事便可揭过。甚至,我秦家还可对你过往行为既往不咎,或许还能给你一个为我秦家效力的机会。”
这番话,可谓傲慢到了极点!不仅要夺人产业,还要人赔礼道歉,甚至觉得让杨毅效力是种恩赐!
杨毅笑了,是被气笑的。
“让我杨毅的产业?向你秦家赔罪?还要为你秦家效力?”他缓缓站起身,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一股磅礴如山岳般的威压瞬间充斥整个包间!
那两名先天大圆满的老者脸色剧变,猛地踏前一步,护在秦文身前,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如临大敌!他们感觉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大海!
“你秦家,算什么东西?”杨毅的声音冰冷,字字如惊雷,炸响在秦文耳边,“也配让我杨毅低头?”
“狂妄!”一名老者忍不住厉喝出声,“小子!休得对文爷无礼!”
“无礼?”杨毅目光扫向那老者,只是淡淡一眼。
那老者顿时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竟被一个眼神震伤了内腑!他眼中瞬间充满了骇然和恐惧!
另一名老者也是冷汗直流,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秦文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他没想到杨毅竟然强横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他竟敢丝毫不把京城秦家放在眼里!
“杨毅!你……你真要与我秦家为敌?!”秦文色厉内荏地叫道。
“为敌?”杨毅一步步走向秦文,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秦文的心脏上,让他呼吸困难,“不是我与你秦家为敌,是你秦家,不知死活,要来与我为敌!”
他走到秦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辰幻灭,宇宙轮回。
“回去告诉秦家家主,”杨毅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赵家之事,到此为止。若你秦家不服,尽管放马过来。”
“但切记,”
“若敢再来惹我,赵家的下场,便是你秦家的榜样。届时,我不介意亲自去一趟京城,看看你秦家的门槛,到底有多高。”
说完,他不再看面无人色的秦文和那两个瑟瑟发抖的老者,转身飘然离去。
包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秦文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金丝眼镜下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难以置信的愤怒。
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也从未遇到过如此可怕、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杨毅……杨毅!”秦文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你给我等着!秦家的怒火,不是你一个乡下小子能承受的!”
但他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巨大的寒意。杨毅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般萦绕在他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