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或者说,璃月(她终于在那极致亲密与混乱的疗伤过程后,羞不可抑地在他耳边飞快说出了这个名字,随即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消失)离开得仓促,连晨曦的第一缕微光都还未彻底驱散夜的朦胧。
杨毅还站在原地,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冰冷与温暖交织的触感,唇边仿佛还萦绕着那一丝独特的幽香,以及她最后羞恼又带着颤音的“不许告诉任何人”的警告。他摸了摸鼻子,忍不住低笑一声:“璃月……倒是挺好听。”
然而,他嘴角的笑意还未落下,小院那扇竹门便被一股无形的寒意“吱呀”一声推开。
一袭白衣的张凝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清晨的微光勾勒出她清冷孤绝的身影,面容依旧如冰雕雪琢,看不出丝毫情绪。但那双冰封的美眸,此刻却比平时更加幽深寒冷,正静静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杨毅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一下。小姨这眼神……怎么比璃月爆发寒毒时还冷?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张凝已经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在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微皱的衣服上扫过(虽然经过双修调理,但一夜折腾,总有些痕迹),鼻尖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残留的气息。
然后,她停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声音平稳无波,甚至比平时还要冷淡几分,但若是极熟悉她的人,便能听出那冰层之下压抑着的、极其细微的波澜:
“昨夜,后山寒潭的动静不小。”
“看来,你倒是‘忙’了一夜。”
“守护者大人……身上的寒气,想必是‘暖和’过来了?”
她的用词极其克制,甚至可以说平淡,但那双眼睛里的冰棱子,简直能把人冻穿。尤其是“忙”、“暖和”这几个字,从她冰冷的唇瓣里吐出来,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浓浓的讽刺和……醋意。
杨毅顿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他天不怕地不怕,怼天怼地怼金丹,但不知为何,被小姨用这种眼神和语气盯着问话,竟莫名有点心虚,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长辈抓包的小孩。
“咳咳……”他干咳两声,试图蒙混过关,“小姨你说什么呢,我就是恰好路过,看守护者姐姐……呃,前辈修炼出了点岔子,顺手帮了个忙。”
“帮忙?”张凝眉梢微挑,这个极细微的动作让她看起来更加锐利,“需要贴得那么近?需要‘忙’一整夜?需要……忙到人家连真名都告诉你了?”
她显然早就来了,甚至可能看到了部分不该看的,或者至少感知到了那最后璃月离去时细微的能量波动和情绪残留。
杨毅:“……” 完了,小姨这洞察力也太恐怖了。
他看着张凝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好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情况紧急嘛……她那是先天寒冰圣体反噬,一般方法没用,我只能用点……非常规手段。”他试图轻描淡写。
“非常规手段?”张凝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冷了几分,她上前一步,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看来你这‘非常规手段’,很是享受?”
这话里的醋意,几乎快要凝成实质了。
杨毅终于确定,小姨这不是在单纯询问,这是在……兴师问罪?而且是因为吃醋?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有点慌,又有点……难以言喻的窃喜?他赶紧把这危险的念头压下去。
“小姨,你这话说的……”杨毅试图解释,“那是疗伤!救命如救火!哪有什么享受不享受的……很耗心神的好不好,你看我脸都白了……”
他故意卖惨,试图转移话题。
张凝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确认他消耗确实很大,周身的寒意稍稍收敛了一丝,但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哼。巧舌如簧。”
她转过身,似乎不想再看他,但走了两步,又停下,背对着他,声音飘过来,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毕竟是守护者,身份特殊,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别忘了,你身上还流着张家的血,别忘了你母亲对你的期望。”
又是搬出母亲……杨毅心里嘀咕,小姨现在好像很擅长用这招来打断他和别人的交流。
“知道啦知道啦。”杨毅走上前,笑嘻嘻地想揽住小姨的肩膀,却被她一个冰冷的眼神瞪了回来,只好搓搓手道,“在我心里,小姨你最重要了!守护者姐姐再漂亮,那也只是姐姐嘛,哪比得上小姨你……”
张凝猛地回头瞪他,耳根处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呵斥道:“油嘴滑舌!谁要听这些!”
说完,不再给他胡言乱语的机会,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小院中,只留下一缕冰寒的余香和一句冷冰冰的警告: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半分,我定不饶你!”
看着小姨消失的方向,杨毅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个害羞跑了,一个吃醋来了……”
“这情况……好像比对付司徒家三个老家伙还复杂啊……”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多想,还是继续研究他的金丹大道和昆仑墟传送阵比较实在。
而与此同时,规则空间内,璃月正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乱如麻。冰凰殿中,张凝看着镜中自己微红的耳根,冰封的心湖涟漪阵阵,久久难以平静。
晨曦彻底照亮了小院,却照不亮某些人心中悄然滋生的、复杂难言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