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的脚步刚刚踏进演武场,原本喧闹嘈杂的气氛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突然扼住了喉咙一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他那身血迹斑斑的衣袍上,仿佛这些目光都具有某种魔力,能够穿透他的衣服,直接看到他身上的伤痕。
在这些目光中,有惊愕,有怜悯,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蔑。这些目光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根实质的细针,直直地刺向场中那个孤零零站立着的少年。
然而,面对如此众多的异样目光,杨毅却只是微微一愣神,随即便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他嘴角的那一抹讥诮,没有丝毫的掩饰,就像是在嘲笑所有人的大惊小怪。
不仅如此,杨毅甚至没有松开怀中的宋萱,反而将她往自己怀里更紧地揽了揽。他的这个动作,让宋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她却不敢挣扎,只能默默地低着头。
杨毅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宋萱紧紧地抱在怀中,然后扬起头,高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杨毅堂弟啊。怎么,你这是从后山爬回来的吗?呵呵,你的命还真是够硬的啊,不过……”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毒蛇般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杨毅那破烂不堪的衣衫和沾满污渍的面容,“……你这副模样,可真是够狼狈的啊。”
最后,杨毅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今日乃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若是识趣的话,就不该来此搅扰,免得污了大家的眼睛。”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犹如夜枭的低鸣,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几位原本与杨毅父亲交好的长老,或移开目光,或低头品茶,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宋萱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依偎在杨浩身侧。最初的慌乱如潮水般退去后,她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一丝急于划清界限的厌恶,仿佛杨毅是她避之不及的瘟疫。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接口道:“杨浩哥哥说得对。杨毅,你我婚约,不过是长辈的戏言罢了。以前你或许还算个天才,可现在……”她上下打量着杨毅,目光如毒蛇般在他破损的衣物上停留,“你不过是个修为尽废的废物,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宋萱的良人,当是杨浩哥哥这般人中龙凤。你就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徒惹人笑话了!”
“萱妹,何必跟一个废物多费唇舌。”杨浩得意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杨毅,“听清楚了吗?看在你我曾是兄弟的份上,你若现在跪下磕个头,念在旧情,我或许还能赏你在杨家做个杂役,苟延残喘。”
…
面对这恶毒的话语和刺耳的嘲笑,杨毅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意。他的双眸深邃如潭水,平静得令人心悸,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戏码。直到杨浩说完,他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如万年寒冰,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利箭般直接刺向杨浩。
“说完了?”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如晨钟暮鼓般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杨浩,你从我这里偷学的《青元剑诀》,施展起来形似而神散,徒具其表,未得精髓,也配在此卖弄?”
“你!”杨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被寒霜打过的花朵,凋零在寒风中。被当众戳穿功法的来历,让他恼羞成怒,脸色涨得如猪肝一般。
杨毅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视线转向宋萱,眼神中的漠然让她心头一悸:“宋萱,你视若珍宝的杨浩,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只侥幸窃取我昔日微光的蝼蚁。你口中的‘天鹅’,于我而言,连脚下的尘埃都不如。婚约?自今日起,作废。是我杨毅,休了你。”
“至于你,杨浩,”杨毅的目光如凌厉的箭矢,最后稳稳地射在他身上,一股若隐若现的混沌气息如薄纱般在他周身弥漫开来,虽如蛛丝般细微,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如凝固了一般,“三日后的家族大比,我会亲自登台。届时,我会亲手夺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顺带……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杨毅突然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轰隆!”
犹如火山喷发,一股远超炼气期的磅礴气势,裹挟着一丝苍茫古老的混沌意志,如惊涛骇浪般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离得近的几个杨家子弟如狂风中的落叶般,被这股气势逼得连连后退,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筑基期!绝对是筑基期的气息!”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如雕塑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场中那个衣衫褴褛,却如魔神降世般傲然挺立的少年。
杨浩脸上的倨傲和得意如被寒霜打过的花朵,瞬间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惊骇与无法置信。宋萱更是如遭五雷轰顶,俏脸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杨浩的手,美眸中弥漫着无尽的茫然与悔恨。
杨毅仿若未闻众人的惊愕,头也不回地转身,在无数道震惊、畏惧、复杂的目光交织中,拖着那具看似孱弱、实则蕴含着毁天灭地力量的少年身躯,一步步消失在演武场的尽头。
留给众人的,是一个充满无尽谜团与杀机的背影,以及三日之后,必将如飓风般席卷整个青阳城的风暴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