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宅,深处。
不同于燕京市区的喧嚣,这里透着百年世家沉淀下的厚重与压抑。檀香袅袅的书房内,红木家具泛着暗沉的光泽。秦家老爷子秦岳,虽年事已高,须发皆白,但一双眼睛却不见浑浊,反而锐利如鹰,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烹着一壶普洱。
他对面,坐着一位看似儒雅、穿着中式褂衫的中年男子——百里家在世俗界的最高代言人,百里闲。他并非百里家核心嫡系,但深得百里家信任,精于算计,长于谋划,是百里家插手世俗事务的真正大脑。
“秦老,今年的普洱,味道似乎更醇厚了些。”百里闲轻轻嗅着茶香,语气闲适,仿佛只是来品茶闲聊。
秦岳眼皮都未抬,专注地洗茶、冲泡,声音沙哑却带着力量:“茶是好茶,只可惜,喝茶的环境,越来越吵了。”
百里闲微微一笑,自然明白秦岳的言外之意:“噪音源,无非就是那么几个。最近最吵的那个,可是让各家都不得安生啊。”
他指的,自然是杨毅。
秦岳将一杯澄澈的茶汤推到百里闲面前,终于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对方身上:“百里先生今日前来,不只是为了感慨噪音吧?你们百里家,还有司徒家,在西山似乎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和不满。秦家年轻一辈在杨毅手上吃了大亏,他们原本指望隐世家族出手能轻易解决,结果却同样损兵折将。
百里闲面色不变,轻轻抿了一口茶,叹道:“是啊,那小子比我们预想的更扎手。而且,张家护他护得紧,那张雪莲,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秦老,您应该也听到了风声。那杨毅,似乎和小世界里的某位大人物……关系匪浅。若真让他借到了那位的势,恐怕就不仅仅是噪音那么简单了。到时候,燕京的格局,乃至我们几家与隐世家族的关系,都可能要重新洗牌。”
秦岳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当然知道百里闲指的是什么,这也是他最近最为忧心的事情。杨毅个人的武力尚且可以想办法应对,但如果他背后真的站着小世界里的顶级存在,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你们百里家,还有司徒家,打算怎么做?”秦岳沉声问道,他知道对方必然已有计划。
百里闲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大树底下好乘凉。张雪莲和杨毅之所以能如此嚣张,离不开张家在世俗界庞大的产业和资金支持。断了他们的根基,看那杨毅还能不能蹦跶得起来!”
“哦?”秦岳目光微凝,“动张家的企业?”
“不错。”百里闲语气肯定,“张家虽然在小世界底蕴深厚,但在世俗界的商业版图,并非无懈可击。尤其是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我们几家联手,再加上一些小世界的‘特别’资源,足以在商场上,给张家制造一场巨大的麻烦!”
他顿了顿,看着秦岳的眼睛,意味深长地道:“据我所知,赵家对新能源领域垂涎已久,而张家旗下那家‘龙腾科技’,可是块肥肉。刘家一直想在金融领域扩张,张家的‘四海银行’最近似乎也有些流动性问题?至于您秦家……房地产和港口贸易,若是能吞下张家相应的份额……”
秦岳的心跳微微加速。百里闲画的这张饼,确实诱人!打击张家,既能削弱杨毅的依仗,各家又能趁机瓜分利益,壮大自身!
“联手?”秦岳沉吟道,“赵家、刘家……他们肯?”
“赵鲲和刘莽(刘家代表)已经在外面等候了。”百里闲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只要秦老您点头,我们四家,便可即刻达成同盟。先从股市上发动舆论战,压低张家上市公司股价,同时在其关键产业链上制造断供危机,银行方面收紧信贷……多方发力,不出三个月,必能让张家伤筋动骨!届时,看那张雪莲还有多少精力去护着她那个好外甥!”
秦岳沉默了半晌,书房内只剩下茶水沸腾的咕嘟声。他脑海中飞速权衡着利弊风险。与隐世家族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但眼前的利益和对付杨毅的迫切需求,又让他难以拒绝。
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重重放下茶杯。
“好!既然百里先生和司徒家有此决心,我秦家,也算上一份!赵家和刘家那边,你去谈!”
“痛快!”百里闲抚掌一笑,笑容中充满了阴谋得逞的意味,“秦老放心,此事若成,秦家所得,绝不会少于任何一家。至于那杨毅……失去了张家的财力支撑,他又得罪了那么多人,迟早会成为丧家之犬!”
两只老狐狸相视而笑,书房内弥漫着阴谋的气息。
一场针对张家世俗产业的、由隐世家族幕后推动、燕京四大豪门联手的商业绞杀战,就在这茶香缭绕的秦家老宅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他们的目标明确:釜底抽薪,彻底剪除杨毅最大的羽翼,让他变成无根浮萍,最终只能任他们拿捏!而他们各自,也将在这场“狩猎”中,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