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甲三洞府的灯火渐次熄灭,陆鸣渊、柳菲菲等人尽兴而归,洞府内重归宁静。杨毅送走众人,独立于院中,仰望星空,心中思绪万千。今日与同门交流,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宗门温情,但那份对璃月和孩子的深切思念,以及对未来的谋划,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就在他准备返回静室继续修炼时,心头忽然微动,似有所感。他并未转身,只是平静地开口道:“长老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身后,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功德殿那位神秘莫测的守经长老——墨渊,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灰扑扑的袍子,面容枯槁,但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在月色下,却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光。
“你的灵觉,比老夫想象的还要敏锐。”墨渊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暮气,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杨毅转过身,面对这位连师尊剑无涯都敬让三分的神秘长老,恭敬行礼:“晚辈杨毅,见过墨渊长老。”他心中亦是惊奇,这位长老深居简出,为何会深夜独自来访?而且,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为隐晦、却又仿佛同源般的熟悉气息。
墨渊摆了摆手,目光如同实质般在杨毅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丹田气海和眉心识海的位置停留片刻,眼中欣慰与感慨之色更浓:“像,果然像……尤其是这混沌本源的气息,和你母亲当年,几乎一模一样……”
“母亲?!”杨毅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墨渊,“长老……您认识我父母?”
这是他心底最深的执念之一!除了师尊剑无涯模糊的提及,这是他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如此确切的、关于父母的消息!
墨渊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追忆与痛苦交织的神色:“何止认识……杨玄,张青璇……他们是老夫此生最好的道友,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与姐妹……”
他缓缓走到石台边坐下,示意杨毅也坐下。月光洒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平添几分沧桑。
“数十年前,我与你父母,还有几位志同道合之辈,结伴游历各界,探索上古秘境,欲寻超脱之道。你母亲身负混沌灵体,惊才绝艳;你父亲智计无双,豪气干云……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意的岁月。”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刻骨的恨意:“直到……我们偶然发现了一个关于‘暗殿’和‘万界源河’的惊天秘密……那是一个足以颠覆诸多界面秩序的发现,也引来了杀身之祸。”
“暗殿……”杨毅握紧了拳头,这个名字,他从师尊那里也听说过。
“暗殿势力之庞大,超乎想象。他们发动了偷袭,一场血战……我们死伤惨重,你父母为了掩护我等撤退,动用禁忌之术,重伤遁走,自此杳无音信。而我,也身受道基之伤,修为难以寸进,只得隐姓埋名,藏身于此功德殿,苟延残喘……”
墨渊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愧疚:“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打探他们的消息,却始终石沉大海。我更恨自己实力不济,无法为他们报仇雪恨!”
他看向杨毅,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直到你的出现……孩子,当我第一次感知到你身上那独特的混沌气息时,我就知道,你就是杨玄和青璇的儿子!是他们在绝境中送走的希望!”
杨毅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原来父母当年遭遇了如此大难!而这位墨渊长老,竟是父母生死之交!
“长老……”杨毅声音有些哽咽,父母的消息让他心潮澎湃。
墨渊摆了摆手,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孩子,我今夜前来,并非只为叙旧。而是有一件东西,一件你父母当年托付于我、嘱咐我务必在合适的时机交予他们后人的东西,是时候给你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衣物。那并非玉简或卷轴,而是一块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古老的“源”字,背面则是一幅模糊的星空脉络图,散发着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
“这是……‘源符’?”杨毅瞳孔一缩,他从这令牌上感受到了远比传送阵更高级、更本源的空间法则。
“不错。”墨渊凝重道,“此物是开启一处名为‘归墟海眼’的秘地钥匙。你父母当年怀疑,‘暗殿’的核心秘密以及应对未来大劫的关键,或许就藏在归墟海眼深处。他们本欲亲自前往探查,却遭变故。临行前,他们将此符交给我,言道若他们未能归来,待后世有缘人出现,可凭此符前往,继续未竟之业。”
他将源符郑重地放到杨毅手中:“孩子,你身负混沌神体,成长速度惊人,更创立混沌天宗,聚拢气运。你,就是那个有缘人!这不仅是探寻你父母下落的线索,更关乎一场可能席卷诸天万界的大劫!”
杨毅握住尚带余温的源符,感觉重若千钧。这不仅仅是一把钥匙,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是父母未尽的遗志!
“暗殿势大,归墟海眼更是凶险莫测。你如今虽已化神,但依旧不够。”墨渊语重心长,“此行凶险,需从长计议。神剑宗大比,剑冢秘境,是你快速提升实力的机会。待你准备万全,再行出发不迟。”
杨毅深吸一口气,将源符小心收起,目光坚定如铁:“长老放心,杨毅明白。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暗殿之谋,我必查清!这归墟海眼,我一定会去!”
墨渊看着杨毅眼中那与当年杨玄如出一辙的坚毅光芒,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好孩子!老夫虽已是残躯,但还有些用处。功德殿内古籍浩如烟海,关于暗殿、归墟海眼以及各种上古秘辛的记载,我会暗中帮你留意。宗门之内,若有宵小为难于你,老夫也不会坐视。”
这是一份无声的承诺,更是一种宿命的传承。
两人心领神会,无需再多言语。月色下,一老一少,因为一段尘封的往事和一个沉重的承诺,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墨渊的身影缓缓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
杨毅独自立于院中,手握源符,望向无尽星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父亲,母亲……无论你们身在何方,是生是死,孩儿一定会找到你们,完成你们未竟之事!暗殿……我们之间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夜风吹过,带着凛冽的寒意,也吹动了杨毅心中那团复仇与追寻的烈焰,愈烧愈旺。前方的路,愈发清晰,也愈发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