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你说你恨命运不公，可你干的事，比命官还脏。”
穆映雪握紧他的手：“一起？”
“一起。”
金光顺着双生咒涌上剑身，剑锋离鬼婆婆头顶只剩一寸。
她的绿眼疯狂转动，长老令出现裂痕，黑雾溃散，怨灵群被结界压回虚空。
江么的右臂金链已经爬到脖颈，烫得皮肉发焦。穆映雪嘴角又溢出血，但她没松手。
鬼婆婆抬头，盯着他们，忽然笑了。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话音刚落，她心口那块玉佩残片猛地炸开，一股黑气像蛇一样缠住斩轨剑的金光，整片虚空开始抖动。那些原本被压进裂缝的怨灵突然抽搐，一个个睁开了浑浊的眼，脖子扭曲地转回来，直勾勾盯着江么。
“坏了。”江么低骂，“这老太太临死还要搞事！”
穆映雪咬牙：“她没死，只是想把阴阵引爆！”
百名怨灵同时膨胀，皮肤鼓起如吹气球，眼看就要炸成一团黑雾风暴。那股力量一旦爆开，别说天轨核心，连他们俩的魂都会被撕成碎片。
江么眼前血字狂闪：【魂体稳定度17%】【建议立即脱离合鸣状态】
他咧嘴一笑：“阎王都管不着我作死，你还想拦我？”
下一秒，他主动松开右手，任由斩轨剑悬在半空。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往后一倒，直接靠在穆映雪背上。
“你干嘛！”穆映雪急吼。
“别吵。”江么闭眼，“我在等——‘轨断·二段’上线。”
意识快要散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了。系统提示过，濒死能预载新能力。现在魂体快飘没了，正好卡这个bug。
三秒后，眉心一凉，像是有根冰针扎进去。紧接着，视野里浮现出无数条发光的线，横七竖八穿插在虚空中——那是命轨的脉络。
“找到了。”他睁开眼，“她阴阵的根，不在怨灵身上，在那条歪的轨道上！”
他抬手指向左侧一道泛着紫光的细线：“砍它，比砍人有用。”
穆映雪二话不说，一刀劈出。金虹划破虚空，正中那条线。
“轰！”
整片空间猛地一震，怨灵群集体僵住，然后像漏气的皮球，一个接一个瘪下去。爆炸趋势被硬生生截断，黑气倒流回鬼婆婆体内。
“啊——！”她惨叫，胸口塌陷一块，骷髅杖“咔”地断了一截。
江么趁机翻身站起，一把抓住斩轨剑：“走你！”
剑光一闪，不是冲鬼婆婆，而是狠狠劈在她脚下的空间裂缝边缘。
这一招跟上回不同。上次是砍裂立足点，这次是直接斩断空间连接。裂缝“咯吱”一声，像玻璃裂开，把她半个身子甩进了更深处的黑暗。
“你们……逃不掉的……”鬼婆婆嘶吼，声音越来越远，“只要天轨还在……我就有千次机会……”
她最后的身影被黑雾吞没，长老令碎成几片，飘在裂缝口，转了几圈，也掉了下去。
江么喘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穆映雪一把扶住他胳膊：“还行不行？”
“死不了。”他摆手，“就是魂有点晃，得找个东西拴住。”
“我腰带还热乎呢，你要不要抓？”穆映雪翻白眼。
“那不行，抓了你得砍我手。”江么咧嘴，“我还是抱柱子吧。”
他踉跄两步，把斩轨剑插进地面裂缝，借力撑住身体。右臂金链还在发烫，一路烧到肩膀，疼得他直抽冷气。
穆映雪收刀入鞘，走到他身边，伸手按在他手腕上。双生咒的金线立刻亮起，顺着两人皮肤游走一圈，把她的一缕气息渡了过去。
“你再敢玩命，下次我不救你。”她说。
“你不救我也得救。”江么笑，“咱俩绑一块了，我死了你也得陪葬。”
穆映雪没回嘴，只是抬头看天轨核心。那道裂缝还在微微跳动，星光从里面渗出来，像是呼吸。
“刚才那一击，让裂缝松动了。”她说，“还能继续。”
江么点点头：“那就别歇着了，趁热打铁。”
他拔出斩轨剑，重新握住剑柄。剑身嗡鸣，感应到主人的状态不对，居然自己放出一层黑火护住他手臂，减轻金链灼烧感。
“哟，你还会心疼我？”江么拍了拍剑，“不容易啊。”
穆映雪翻了个白眼：“它怕你死了，没人给它当充电宝。”
两人并肩站到裂缝前，十指交扣。双生咒金光大盛，从掌心蔓延到全身，最后灌进斩轨剑。
剑尖再次对准核心，缓缓下压。
这一次没有阻拦，没有偷袭，只有纯粹的力量注入。裂缝一点点扩大，边缘开始析出银蓝色的光粒，像沙子一样往下掉。
江么感觉脑子里多了点东西——不是记忆，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知道”。他知道这道裂缝通向哪里，也知道怎么把它彻底打开。
“原来天轨不是锁链。”他低声说，“是棺材板。”
“谁的？”穆映雪问。
“命官的。”江么冷笑，“他们把自己封在里面，靠吸地脉怨气续命。鬼婆婆想救的‘夫君’，根本不是人，是早就该烂透的残魂。”
穆映雪皱眉：“所以她折腾这么多，就是为了放个死人出来？”
“执念呗。”江么耸肩，“人活久了，脑子就容易进水。你看我，死五十次都清醒，她就是欠补丁。”
穆映雪忍不住笑出声：“你才是最邪门的那个。”
说话间，裂缝已经张开到一人高。里面的光不再刺眼，反而柔和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江么却突然皱眉：“不对劲。”
“怎么？”
“太顺了。”他说，“鬼婆婆撤得干脆，裂缝开得也太快。天上没掉馅饼，除非……是毒饺子。”
穆映雪立刻警觉：“你是说，里面有埋伏？”
“不一定是有敌人。”江么盯着裂缝深处，“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考验。但不管啥，咱都得进。”
他回头看了眼穆映雪：“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先探探路。”
“你找揍？”穆映雪抬脚就踹，“刚才谁说咱俩绑一块的？”
江么嘿嘿笑：“我就试试你是不是真关心我。”
“少废话。”她拽他胳膊，“一起进去，谁死谁是狗。”
两人再次合力，将斩轨剑完全推进裂缝。金光炸开，整片虚空震荡，周围的星光开始旋转，形成一条通往深处的光道。
江么深吸一口气：“走呗。”
穆映雪点头：“走。”
他们迈步踏入裂缝，身影被光芒吞没。
就在最后一刻，江么忽然回头，看向鬼婆婆消失的方向。
那边的黑暗里，有一小片碎玉悬浮着，边缘泛着红光，像是沾了血。
他没说话，只是把阳烛头从袖子里摸出来，塞进怀里。
光道尽头，传来低沉的嗡鸣。
江么握紧穆映雪的手：“这波血亏，但稳赚。”
穆映雪骂他：“闭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