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照在胡毅脸上,将他眼底的红血丝映得格外清晰。他的手腕被手铐锁在椅子扶手上,金属的冰凉透过皮肤渗进来,却驱不散他嘴角那抹诡异的平静。
“15天前,你确实和刘政在仓库见面了,对吗?”秦明坐在对面,面前的文件夹里摊着尸检报告的复印件,“但你没杀他,只是打了他一顿,拿走了他身上的钱和手表。”
胡毅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嘶哑:“我承认我想报复他,但我没杀他。”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秦明,“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了,胸口插着一把刀,食指……早就没了。”
“你在撒谎。”林涛猛地拍了下桌子,审讯室的墙壁都似乎震动了一下,“仓库的拖拽痕迹、你买的同款夹克、模仿刘政的监控画面……这些怎么解释?”
“是有人逼我的。”胡毅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惊恐,“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他知道我老婆的事,说只要我按他说的做,就能让刘政‘罪有应得’。他给了我钱,教我怎么伪装,甚至连菜市场的路线都替我规划好了。”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在李阳的电脑上高速运转,对胡毅的微表情进行分析:“提及‘戴口罩的男人’时,瞳孔放大0.5毫米,心率骤升20次\/分钟,汗液中肾上腺素含量超标——其恐惧情绪真实,供述可信度85%。”系统同时调取了仓库周边的监控死角:“案发当天,有一辆无牌白色面包车停在仓库后巷,车内人员无法识别,但车窗反射出的人影穿着白大褂,袖口有红色十字标记。”
秦明的目光落在尸检报告的“胃内容物化验”一栏:“刘政的胃里除了红烧肉,还有微量的琥珀胆碱——一种肌肉松弛剂,过量可导致呼吸抑制死亡,但常规尸检很难检测到。”他抬头看向胡毅,“你打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异常反应?比如……突然浑身无力?”
胡毅愣住了,眼神涣散了几秒:“有……我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没躲,反而像软面条一样倒下去,嘴里还念叨着‘药……药……’”
两个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同步介入:左侧系统对刘政的血液样本进行深度检测,确认琥珀胆碱浓度为0.08mg\/L,远超致死量;右侧系统通过药物代谢模拟,计算出刘政摄入药物的时间约在死亡前1小时,与胡毅描述的“见面时间”吻合。
“胡毅不是凶手。”秦明合上文件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他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凶手给刘政下了药,等胡毅离开后,再进入仓库补刀、切割食指、留下血字——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算好了胡毅会为了报复而带走财物,替他混淆警方视线。”
李阳的黑客技术传来突破性信息:“琥珀胆碱属于管制药品,近期全市的购买记录中,只有市一院的外科医生张晨有合法领用记录,且用量远超正常手术需求。张晨,35岁,医学博士,曾发表过《尸体腐败时间的药物干预研究》,其研究方向与‘清道夫’制造的死亡时间假象高度吻合。”
追踪之瞳系统的蓝色轨迹线指向张晨的公寓:“他的行车记录仪显示,15天前曾出现在仓库附近;更关键的是,他的知网账号在三个月前下载过所有‘清道夫’旧案的尸检报告,包括高高案的细节照片。”
但真正的突破口,藏在刘政尸体的头发里。陈诗羽在显微镜下发现了几粒芝麻大小的蝇卵,表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薄膜。“这是丝光绿蝇的卵,但发育阶段很奇怪。”她调出对比图,“正常情况下,15天的时间,蝇卵早就孵化成蛆虫了,但这些卵还处于孵化初期,像是被某种物质抑制了发育。”
秦明接过载玻片,对着光观察:“是甲醛。凶手在尸体上喷洒了低浓度甲醛,既能延缓腐败,又能抑制蝇卵发育,让我们误判死亡时间。”他突然想起什么,翻开刘政的尸检照片,“你看蝇卵聚集的位置——都在头发根部,靠近头皮,这说明喷洒甲醛时,尸体还有体温,凶手是在刘政死后不久就处理了尸体。”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分析蝇卵的薄膜成分:“含有0.03%的氯己定,这是外科手术中常用的消毒剂,与张晨所在科室的消毒用品成分一致。”
“他在向我挑衅。”秦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用医学知识制造谜题,用解剖手法留下线索,甚至连蝇卵的摆放位置都像是在出考题——他知道我能解开,他就是要让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懂。”
李阳将所有信息加密群发,郑一民、季洁等专案组成员的终端同时收到推送:【锁定嫌疑人张晨,其目前在市一院的手术室,建议立即控制,避免其销毁证据】。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审讯室的屏幕上投射出一行字:【药物制造的时间假象,蝇卵藏着的专业密码——当对手的医学水平与你旗鼓相当,每一次破解都是生死较量】。
当警察冲进手术室时,张晨刚完成一台阑尾炎手术,正摘下口罩,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到秦明的瞬间,没有惊讶,反而微微颔首:“秦法医,你比我预想的快了半小时。”
秦明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该死。”张晨的声音很平静,“刘政的假药害死了我妹妹,高高案的凶手曾侮辱过我的病人,法律给不了的正义,我来给。”他抬起手,手腕上的手术疤痕清晰可见,“你看,我们的手很像,都握着刀,只是你用它寻找真相,我用它执行审判。”
审讯室外,林涛看着张晨被带走的背影,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凶手,用最专业的知识犯下最残忍的罪,让“清道夫”三个字,染上了更冷的寒意。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罪恶功能系统的进度条爬至97%,旁边弹出一行字:【最可怕的对手,藏在最相似的面具下;当医学成为犯罪的武器,正义与罪恶的边界,只在一念之间】。秦明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窗外的阳光,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场与“清道夫”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