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凌飞雪的怨恨，暗中调查
萧家父子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就吹进了凌家的深宅大院，最终飘进了凌飞雪的绣楼。
楼内，名贵的安神香正从一只三足小鼎中袅袅升起，将满室的苦药味冲淡了几分。凌飞雪半靠在铺着白狐软枕的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一只手腕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是炼丹大会上，被丹炉炸开的气浪所伤，皮肉之伤早已在各种灵药的滋养下渐渐愈合，但心里的那道口子，却在日复一日地溃烂流脓。
她曾是凌家最耀眼的明珠，是青阳城人人称道的天才少女。可现在，所有的光环都被另一个人夺走了。那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头，一碰就疼。
“小姐，您慢点喝，这雪参玉露汤刚炖好，还烫着呢。”贴身侍女秋月小心翼翼地端着白玉碗，用银勺轻轻吹着。
凌飞雪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名小丫鬟探头探脑地进来，对着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会意，将碗放下，走到门口，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
秋月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待她回到榻前，脸上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古怪。
“什么事？”凌飞雪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冷厉。
秋月不敢隐瞒，连忙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小姐，外面都在传……家主今天去了萧家，说是……说是凌云溪小姐要萧家公开赔礼道歉，还要萧天宇少爷承认……承认他配不上……”
“噗嗤。”
凌飞雪忽然笑了，这一笑牵动了胸口的伤，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两团病态的红晕。
“她还真敢想。”她扶着胸口，笑声里满是讥讽，“她以为她是谁？让萧家低头？让天宇哥哥认错？真是疯了。”
秋月连忙附和：“可不是嘛！奴婢也觉得她是在痴心妄想。听说萧天宇少爷当场就发了火，说宁死也不会向一个废物低头，还说要在宗门招募大会上，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才！”
听到这里，凌飞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萧天宇没有让她失望，他依旧是那个骄傲得不容许任何人挑衅的少年。这让她心里莫名地舒坦了一些，仿佛自己也被那份骄傲所扞卫。
可这舒坦，仅仅持续了片刻。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怨毒。
为什么？
凭什么那个废物，如今能站在一个可以向萧家提条件的高度？凭什么她能逼得自己的父亲，那个一向只看重利益的家主，都不得不为她跑这一趟？
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是她凌飞雪从未得到过的胜利。
不，这不可能。
一个灵脉尽毁，被断定永无前路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一跃成为连家族都要忌惮的炼丹天才？这不合常理，这背后一定有鬼。
是了，一定是她走了什么邪门歪道，或是得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传承。
凌飞雪的眼神一点点变得阴鸷。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任由那个贱人一步步爬到自己头顶上。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必须要把那个贱人赖以翻身的秘密，给挖出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凌震山。那个男人最近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从前的骄傲与期许，变成了审视和……失望。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凌云溪那棵新的摇钱树，绝不会帮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
她掀开被子，不顾秋月的惊呼，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美丽却带着几分扭曲。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银哨，放在唇边，吹出了一段没有声音、只有常人无法察觉的灵力波动的短促哨音。
片刻之后，窗户被人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了进来，单膝跪地，悄无声息。
“小姐。”来人声音低沉，全身都笼罩在黑衣之中，只露出一双精悍的眼睛。他是凌飞雪暗中培养的死士，名为凌影。
“起来吧。”凌飞雪转过身，声音冷得像冰，“我交代你一件事。”
“小姐请吩咐。”
“去查凌云溪。”凌飞雪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要知道她的一切。从她灵脉被毁那天起，她每天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说过什么话，甚至……她院子里的垃圾，每天都要给我翻一遍！”
她的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她一个废物，不可能凭空崛起！她背后一定有人，或者，她得到了什么东西！功法、秘籍、还是某个老不死的传承……不管是人是物，你都给我挖出来！”
“此事，绝不能让家主知道。”她补充了一句，声音更冷了几分，“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凌影的头埋得更低了：“是，属下明白。”
黑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房间里，窗户被轻轻合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凌飞雪重新坐回榻上，胸口依旧在隐隐作痛，但她的眼神却恢复了几分神采。一种将命运重新攥回自己手中的快感，让她病态地兴奋起来。
凌云溪，你等着。我会让你从哪里爬起来，就从哪里摔下去，而且会摔得比上一次，更惨，更碎！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
一个时辰后，就在凌飞雪以为今天不会有任何消息时，那扇窗户，又一次被无声地推开了。
凌影再次出现，他的动作依旧迅速，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困惑。
“这么快？”凌飞雪蹙眉。
“回小姐，深入的调查还需要时间。”凌影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东西，双手奉上，“只是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派人检查了她院中今日清理出的炉灰，有了一些……奇怪的发现。”
凌飞雪的目光落在那块油布上。
“什么发现？”
“炉灰是炼丹后的药渣，这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在最底层，我们发现了一些并非药材的灰烬，更像是……某种金属矿石被煅烧后的残渣。”凌影的声音透着不解，“而且，我们在残渣的最深处，找到了这个。”
凌飞雪伸手，接过了那个小小的油布包。
打开油布，里面躺着的是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形状极不规则的金属块。
它看起来像是一块烧废了的铁疙瘩，表面坑坑洼洼，还带着烧灼后冷却的扭曲痕迹。
凌飞雪将它捏在指尖，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东西入手极沉，远超同等体积的钢铁，质地冰冷，仿佛能吸走指尖的温度。她试着用指甲去划，却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这是什么？”
“属下不知。”凌影摇头，“它看起来像是铸器失败后的废料。但奇怪的是，凌家负责采买的管事说，府里从未购入过这种矿石。而且……这废料的质地极为坚硬，寻常的火焰，根本不可能将它熔炼成这样。”
铸器？废料？
凌飞雪的心中，升起一个更加荒谬的念头。
凌云溪那个贱人，除了炼丹，难道还在偷偷学铸器？
这怎么可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能在丹道上取得如此成就，已经是匪夷所思，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去涉足另一个同样博大精深的领域？
可如果不是她，那这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凌飞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指尖那块黑不溜秋的金属疙瘩，心中疑云密布。她隐隐觉得，自己或许抓住了一条线头，一条通往凌云溪真正秘密的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