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白幡飘飘,如泣如诉,整个宫殿都笼罩在一片凄清冷寂的氛围之中。皇后富察·琅嬅静静地坐在窗边,她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和无助。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却无法掩盖她那憔悴不堪的面容。眼窝深陷,黑眼圈浓重,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永琮的夭折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个可爱的孩子是她的心头肉,他的离去抽走了她最后一丝精气神。
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袭来,几乎将她彻底压垮。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涌出。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对永琮的无尽思念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位可怜的皇后。正当她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时,前朝传来的消息更是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她已经破碎的心。
科尔沁部上书,恳请求娶大清嫡公主,以巩固两国之间的盟好。这个消息对于富察·琅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的女儿,她唯一健康的孩子,如今也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宫中适龄的嫡公主,唯有皇后所出的锦瑟公主,以及太后当年诞下的龙凤胎之一,灵犀公主恒缇。
一时间,慈宁宫与长春宫之间原本就微妙的关系骤然紧张起来。两位母亲,为了将女儿留在身边,明里暗里已是针锋相对,往日那层维持表面和睦的薄纱被彻底撕破。后宫之中,虽无刀光剑影,却弥漫着比战场更令人窒息的硝烟气息,人人自危,生怕行差踏错,卷入这场两位最尊贵女人之间的风暴。
自诩与皇帝情份不同、一心要为君分忧的娴妃如懿,此刻来到了慈宁宫。她向太后进言,提议让与太后亲近的朝臣主动上奏,陈明将灵犀公主下嫁科尔沁的诸多益处,诸如可借此更牢固地牵制蒙古、彰显太后与皇族一心为国等等,并以此为由,暗中诱导富察氏一党的官员,让他们转而向皇后施压,认为嫁出锦瑟公主方是对富察家最有利的选择。太后看着如懿:“若你的计有效,哀家承你的情”
此计果然奏效。很快,富察家的长辈和朝中的势力开始不断向皇后递话,陈说利害,字字句句都是家族利益与前朝平衡,压得本就痛失爱子、身心俱疲的皇后更是焦头烂额,不堪重负。
就在这当口,何玉蓉提着一盒精巧的莲子星糕,步履轻盈地来到了长春宫。
殿内气氛压抑,皇后见到她,也只是勉强抬了抬眼,声音沙哑而疲惫:“是静妃啊。今日来,有什么事吗?若无事,本宫这里……实在不便招待。”
何玉蓉屈膝行礼,态度恭谨依旧,声音却清亮柔和,仿佛一道微光划破了殿内的阴霾:“臣妾正是听闻娘娘近日忧思过甚,特来请安,也是想来为娘娘分忧一二。”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戒备。
何玉蓉不急不缓地道:“臣妾愚见,既然太后一党主动愿意将灵犀公主嫁去科尔沁,并且罗列了那般多的好处,娘娘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太后这片‘为国为民’的苦心呢?”
皇后蹙眉,说出了最大的担忧:“可如此一来,科尔沁的势力岂非尽归太后所有?本宫如何能甘心?”
何玉蓉轻轻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狡黠:“娘娘多虑了。臣妾私下打听过,那位科尔沁世子,帐中早有数位宠妾,性子也不是温良易与之辈。恒缇公主虽得太后宠爱,论起手段心机,却不及太后十分之一。娘娘觉得,以公主那般稚嫩的心性,远嫁千里,真能把握住科尔沁的后帐,为您那位婆婆太后娘娘牢牢攥住这份势力吗?”
她顿了顿,见皇后神色微动,继续慢声细语地加码:“再者,提出嫁女的是太后,主动愿意的是太后一党,满朝文武都看着呢。将来无论科尔沁那头是好是坏,都与娘娘您无关,是太后她自己‘深明大义’非要嫁女,可不是娘娘您逼的呀。”
最后,她抛出了最关键的一句:“眼下最要紧的,是等这和亲的圣旨一下,娘娘您就得立刻、马上为锦瑟公主择定一门京中的婚事,越快越好,最好是皇上也无法反驳的妥当人家。否则,等太后从嫁女的伤痛中缓过劲儿来,万一心中不忿,转而插手锦瑟公主的婚事,那才是后患无穷。”
这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瞬间点醒了沉浸在悲痛与焦虑中的皇后。她猛地抬头,看向何玉蓉的眼神复杂万分,有惊愕,有恍然,最终化为一丝真切的感激。
“静妃……你说得对。”皇后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力气,“是本宫钻了牛角尖了。”
何玉蓉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糕点轻轻放在桌上:“娘娘明白就好。这莲子糕清心去火,娘娘略用些,保重凤体才是最要紧的。臣妾告退。”
她行礼离去,留下皇后独自坐在殿中,望着那碟精致的糕点,眼中重新燃起了算计与决断的光芒。
就如懿那个行为,还“燕窝乃华贵之物”尼姑都吃得起还华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