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得让人心慌。
梁弘远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废砖窑的埋伏从未发生过。陈其庸也依旧没有任何表示,那个送出去的铁盒如同石沉大海。就连那个神秘的老刀,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林野更加警惕。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死寂。对手在舔舐伤口,或者在酝酿更致命的杀招。
他不能干等。强子等不起,他自已也等不起。
他尝试着动用自已能动用的所有渠道,去打探废砖窑那伙人的下落,打探梁弘远最近的动向,甚至小心翼翼地试图摸一摸那个“老刀”的底细。但收获寥寥。对方显然处理得很干净,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他焦躁不安,几乎要再次铤而走险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是苏文柏,苏禾的父亲。
他是傍晚时分来的,穿着长衫,戴着礼帽,像个寻常的访友文人。但林野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惶和疲惫。
“林……林先生。”苏文柏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林野。自从苏禾与林野决裂后,他就再没登过四海商行的门。
林野有些意外,但还是将他请进了后堂。“苏先生,有事?”
苏文柏搓着手,显得坐立不安,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林先生,你……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大麻烦了?”
林野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苏先生何出此言?”
“我……我前两日,被……被梁理事叫去问话了。”苏文柏的声音带着后怕,“他……他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还有……还有之前那份,我交给你的……东西。”
他指的是那个油布包,李文的笔记本!
林野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怎么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啊!”苏文柏几乎要哭出来,“他威胁我,说……说如果我不老实,就要让我在江城混不下去,还要……还要对禾儿不利!林先生,我……我就是个本分商人,我惹不起他们啊!”
林野看着他这副惶恐的样子,心里明白了。梁弘远这是在敲山震虎,通过苏文柏来给他施加压力,也是在试探,笔记本到底在不在他手里,或者,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还问了什么?”
“他……他还问,你和陈会长的关系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接触你……”苏文柏努力回忆着,“对了,他还特意问了一句,说……说‘那个记者的事,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记者!李文!
林野的心沉了下去。梁弘远果然对李文的事极其敏感!这说明笔记本里关于他的内容,是致命的!
“你怎么回答的?”林野盯着他。
“我……我什么都没说!我真的什么都没说!”苏文柏连忙摆手,“我就说我把东西给你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林先生,你相信我!”
林野看着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他没有撒谎。一个被吓破胆的普通商人,在梁弘远那种老狐狸面前,根本藏不住秘密。
“苏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林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放心,这事牵连不到你和苏禾。以后……尽量别再来了。”
苏文柏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几乎是踉跄着离开了。
送走苏文柏,林野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梁弘远已经将手伸到了苏文柏这里,这说明他的耐心不多了,攻击很快就会到来。而陈其庸的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许,或者说,是在等他先出牌。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老刀……你们所谓的合作,难道就是一直躲在暗处看戏吗?
还是说,你们也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我快要被逼到绝境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