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源山的晨雾带着雨后的湿润,笼罩着古窑前的战场残墟。太素门众人已忙碌了大半日,陶俑石像被重新归位守护窑门,傀儡残骸在陶灵火的净化下化作无害的灵土,药田边缘的黑色裂缝也用蟳埔海泥填补完毕,唯有地面残留的零星邪符文印记,还在提醒着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秋生蹲在疫魔巨人倒塌的核心位置,指尖灵脉轻触地面 —— 那里的灵脉纹路虽已恢复莹白,却仍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煞气息,与红毛靓昨日发现的市舶司瓷片气息同源。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扫过战场,突然注意到残墟角落的一块黑陶碎片格外刺眼 —— 碎片边缘并非自然碎裂,而是被人刻意切割过,上面还沾着些许未被净化的疫气,与其他残骸的状态截然不同。
“这碎片不对劲。” 秋生快步走过去,用太素青蚨剑轻轻挑起碎片,剑身上的陈青蚨残魂光点突然闪烁,碎片下方竟压着一张折叠的黄麻纸笺。纸笺边缘泛黄,显然是被故意藏在残骸下,上面用闽南朱砂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迹,还画着一张简易的泉州港地图,地图上用红圈标注着一个名为 “后渚港” 的位置,旁边还有三个奇怪的符号,既像市舶司的印记,又掺着南洋邪修的符文。
“这符号...... 我在南洋见过类似的。” 红毛靓恰好路过,看到纸笺上的符号后脸色微变,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符号,“这是南洋‘船帮’用来标记邪器运输的暗号,当年我在南洋炼药时,曾见过船帮用这种符号走私铅釉邪瓷。没想到市舶司竟和南洋船帮有勾结!”
秋生心中一沉,将纸笺小心翼翼地收好 —— 这张纸条无疑是药王宗与市舶司勾结的关键证据,而 “后渚港” 正是泉州港的重要码头,常年有市舶司的船只停靠。他抬头望向泉州港的方向,晨雾中的海平面隐约可见,却仿佛藏着无数阴谋:“看来药王宗撤退前,故意留下这张纸条,要么是挑衅,要么是想引我们去后渚港。无论如何,这地方我必须去一趟,查清他们的阴谋。”
母亲此时也走了过来,陶灵火在掌心泛着温和的光,她刚用灵脉检查完药田,脸色却比之前更加凝重:“秋生,药田那边出了点问题。部分灵草在昨晚的战斗后出现了异常变异,叶子变得坚硬如瓷,还带着攻击性,刺桐童子的藤蔓都被划伤了。”
众人立即赶往百草谷药田,刚到田埂边,便看到令人心惊的一幕:原本翠绿的 “清源岩茶” 叶片泛着金属光泽,边缘化作尖锐的锯齿状,正疯狂地向周围的灵草蔓延;几株 “德化瓷土花” 的花瓣完全闭合,花茎上长出黑色的尖刺,刺桐童子的藤蔓试图缠绕住变异的花茎,却被尖刺划出一道道伤口,露水凝成的灵珠也泛着淡淡的黑气。
“这不是普通的变异。” 红毛靓蹲下身,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入瓷土花的花茎,银针刚接触到花茎,便被一股邪力弹开,针尖瞬间发黑,“这变异的灵草上有南洋邪修的‘腐灵蛊’气息!这种蛊虫能寄生在灵脉载体上,让灵草失去本性,变得极具攻击性,之前我在南洋见过被腐灵蛊污染的药田,最后整片药田都化作了邪器的养料。”
林阿茶和海珠也围了过来,前者用竹笛轻轻吹了一段安抚灵脉的旋律,却发现变异的灵草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愈发躁动;后者则将海贝风铃放在田埂上,贝壳碰撞的声音显化出灵草内部的灵脉流向 —— 原本顺畅的灵脉被一股黑色的蛊虫之力堵塞,灵脉节点处还残留着与市舶司瓷片相似的邪符印记。
“看来药王宗在战斗中,偷偷将腐灵蛊的虫卵撒进了药田。” 秋生握紧太素青蚨剑,剑身上的灵光与药田灵脉产生共鸣,试图净化蛊虫之力,却发现蛊虫已与灵草的根须深度融合,强行净化只会导致灵草枯萎,“红毛靓,你对南洋蛊虫了解最深,药田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泉州港探查后渚港的情况,我们兵分两路,尽快查清他们的阴谋。”
红毛靓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南洋 “驱虫葫芦”,葫芦里装着她之前炼制的 “灵草解毒剂”,是用刺桐花汁与蟳埔海泥熬制而成,对腐灵蛊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控制住蛊虫的扩散,实在不行,就用‘断根法’将变异的灵草全部移除,绝不让蛊虫污染整片药田。只是你去泉州港要多加小心,市舶司的守卫都是朝廷训练的修士,比药王宗的傀儡更难对付。”
母亲也叮嘱道:“带上这个。”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刻有 “窑鼎纹” 的灵瓷护符,护符上的灵脉与古窑相连,“这护符能隐藏你的灵脉气息,还能在危急时刻引动古窑的灵脉支援。记住,若遇到危险,不要硬拼,尽快返回青源山,我们再从长计议。”
秋生接过护符,郑重地戴在腰间,又将纸笺和市舶司瓷片收好,转身对新弟子们吩咐道:“我离开期间,古窑的防御就交给你们了。陈阿瓷,你带领古窑堂弟子加固陶俑阵;林阿茶,你用南音协助红毛靓净化药田;海珠,你和海灵卫一起巡逻,密切关注青源山外围的动向。”
新弟子们齐声应和,眼中满是坚定 —— 经过傀儡之乱的战斗,他们已不再是初入门的新手,而是能独当一面的太素门弟子。陈阿瓷握紧手中的陶刀:“掌门放心,我们定会守住古窑,等您平安回来!”
秋生最后望了一眼古窑和药田,转身化作一道灵光,朝着泉州港的方向飞去。晨雾逐渐散去,阳光洒在青源山的灵脉纹路上,泛着莹白的光,却在药田的变异灵草和泉州港的方向,藏着令人不安的暗流。
红毛靓望着秋生远去的方向,转身投入药田的净化工作。她将驱虫葫芦中的解毒剂均匀地洒在变异灵草周围,葫芦口泛着蓝光,与药田的灵脉产生共鸣,试图唤醒灵草的本源意识。刺桐童子的藤蔓也配合着缠绕住变异的灵草,枝叶上的露水不断滴落在花茎上,稀释着蛊虫的邪力。
“这些蛊虫的邪力比我想象的更强。” 红毛靓皱着眉头,她发现解毒剂只能暂时压制蛊虫,无法彻底清除,“看来药王宗这次用的是改良后的腐灵蛊,还掺了市舶司的邪器粉末,必须找到蛊虫的源头,才能彻底净化药田。”
与此同时,秋生已接近泉州港的后渚港。他按母亲的叮嘱,激活灵瓷护符,隐藏了自身的灵脉气息,化作一个普通渔民的模样,混在码头的人群中。后渚港果然异常繁忙,市舶司的官船来来往往,搬运工们正将一箱箱密封的货物搬上船,箱子上贴着与纸条上相同的符号,还散发着淡淡的邪器气息。
秋生悄悄跟在一队搬运工身后,来到码头的仓库旁。仓库周围守卫森严,每个守卫都身着朝廷制式的铠甲,腰间佩着掺了铅釉的邪剑,显然是市舶司的修士。他屏住呼吸,施展 “太素回龙针”,将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仓库的窗户,银针穿过缝隙,将仓库内的景象通过灵脉传递回来 —— 仓库里堆满了走私的铅釉邪瓷和用于炼制邪药的 “血灵草”,几个市舶司官员正围着一张地图讨论,地图上标注的 “血灵祭坛” 位置,竟与太素门的灵脉枢纽隐隐相连。
“不好,他们想利用血灵祭坛,通过灵脉枢纽污染整个闽南的灵脉!” 秋生心中一惊,正准备进一步探查,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立即转身,看到两个守卫正朝他走来,眼神警惕:“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秋生强作镇定,装作渔民的样子,指了指远处的渔船:“官爷,我是来卖鱼的,迷路了,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他慢慢后退,准备趁机离开,却没想到守卫突然抽出邪剑,剑身上的铅釉光瞬间锁定了他的灵脉 —— 灵瓷护符虽能隐藏气息,却无法完全隔绝邪器的探查。
“还想装?你身上有太素门的灵脉气息!” 守卫大喝一声,挥剑朝秋生砍来。秋生不敢大意,太素青蚨剑瞬间出鞘,剑光照亮码头,与邪剑碰撞时发出 “滋滋” 的声响,邪剑上的铅釉气息被剑身上的陈青蚨残魂光点净化大半。
“快走!” 秋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虚晃一招后,转身化作灵光,朝着青源山的方向飞去。仓库里的市舶司官员听到动静,纷纷冲出仓库,望着秋生远去的方向,其中一人冷笑道:“太素门的人果然来了,看来祭坛的准备要加快了。”
当秋生返回青源山时,红毛靓的药田净化工作仍在继续。看到秋生平安归来,众人松了一口气,可当听到他带回的消息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血灵祭坛...... 他们竟想污染整个闽南的灵脉。” 母亲的陶灵火在掌心剧烈跳动,“灭窑惨案时,药王宗就曾试图用类似的邪术,只是当年有李仙翁阻拦,才没能成功。这次他们联合市舶司和南洋邪修,恐怕是想彻底完成当年未竟的阴谋。”
秋生将纸条和仓库探查的情况告知众人,最后沉声道:“看来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我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一方面加快药田的净化,防止蛊虫扩散;另一方面,要加强古窑的防御,同时派人暗中监视后渚港的动向,绝不能让他们的祭坛计划得逞。”
夕阳西下时,太素门再次忙碌起来,新弟子们加紧训练,红毛靓继续研究净化蛊虫的方法,母亲则带领古窑堂弟子加固灵脉屏障。秋生站在古窑窑门前,望着泉州港的方向,手中紧握着那张神秘纸条 —— 这张纸条既是线索,也是挑战,而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关乎整个闽南的灵脉安宁,关乎太素门千年传承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