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顶端,血月高悬,银沙与黑雾交织成诡异的漩涡。假阿蘅的身体在月光下彻底融化,化作一滩粘稠的黑水,渗入塔砖缝隙。李明掌心的银沙利刃悬在半空,未能刺入那已不存在的咽喉。
“她……不是实体?”李明喃喃,声音被风声撕碎。
阿蘅的瞳孔剧烈收缩,右眼的金光如火焰般燃烧:“她是我妹妹的‘影子’——被血月之主从时间裂缝中剥离出的记忆残片。”
辉焰跪倒在塔壁旁,胸口的紫黑晶体已蔓延至锁骨,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蚁在蠕动。他咬牙将最后一块青铜镜碎片嵌入塔壁,裂缝中泄出的银光骤然暴涨,将整个钟楼笼罩。
“快……走……”他声音嘶哑,“时之沙只能冻结它三分钟。”
李明看向阿蘅:“你知道怎么封印它,对吗?”
阿蘅点头,眼神却复杂:“但代价是——我必须成为新的‘容器’。”
“不行!”李明怒吼,掌心的银沙疯狂旋转,化作一道道利刃斩向塔顶的黑雾。
黑雾中,一道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如血月般猩红,凝视着三人。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你们……终于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来自时间的尽头。
阿蘅缓缓举起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塔砖上,化作金色符文蔓延开来。
“以血脉为引,以记忆为锁——”她低声吟唱,声音在风中颤抖,“封印之阵,启!”
塔顶的青铜镜碎片同时亮起,银光与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法阵,将那只血眼笼罩。
“你敢!”血月之主的声音暴怒,黑雾疯狂翻涌,试图挣脱法阵的束缚。
李明冲上前,一把抓住阿蘅的手:“我们一起!”
阿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终于想起来了……我们小时候,在废墟里,你捡到的……是我掉的那块碎片。”
李明一怔,掌心的银沙突然剧烈震动,与阿蘅的鲜血产生共鸣。两人脚下的法阵光芒暴涨,血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开始缓缓闭合。
“辉焰!”李明回头大喊。
辉焰却已无力回应,他的身体被紫黑晶体彻底吞噬,化作一尊石像,静静立在塔壁旁,嘴角仍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
“他……用自己的时间,换来了这三分钟。”阿蘅低声道。
血眼最终闭合,黑雾被法阵吞噬殆尽。钟楼顶端恢复寂静,只有风声呜咽。
阿蘅的身体开始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你要去哪?”李明紧紧握住她的手。
“回到时间的缝隙里。”她轻声说,“成为新的守门人。”
“那我呢?”
“你会活下去。”她微笑,眼中金光渐渐黯淡,“带着我们的记忆,继续走下去。”
她的身影在风中化作无数金色光点,融入塔顶的青铜镜中。
李明跪在塔顶,掌心的银沙缓缓流淌,覆盖在青铜镜上,形成一道新的封印。
远处,血月缓缓西沉,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钟楼上。
他站起身,望向远方。
“我会走下去。”他低声说,“带着你们的时间。”
风停了,沙散了,钟楼在晨光中静静矗立,仿佛从未经历过那场撕裂时空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