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筒的尾焰在晨光里拖出红痕，直扑老槐坡的迫击炮阵地。李勇的兵刚要抬炮转移，炮架却卡在土缝里，急得额头冒冷汗。
“砰！”
一声脆响炸在耳边。所有人都顿了顿，只见那枚火箭弹突然在空中偏了个角度，“轰”地砸在旁边的空地上，溅起半人高的泥。
“好枪！”王虎忍不住喊出声。
步话机里传来周星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打偏了火箭筒的准星，还有两个射手，正在解决。”
林峰松了口气，指节的白痕慢慢褪去。
他抓起步话机，声音劈得像刀：“陈刚，坦克团冲上去！把山洞的口子封死，别让一个敌人跑出来！王虎，你跟在后面，火舌扫工事，别留活口顽抗！”
“得嘞！”陈刚的坦克引擎吼得更响，履带碾过碎石，炮管对准山洞入口。
王虎扛着喷火器跑在侧面，胶管里的燃料“咕噜”响，像憋足了劲的狮子。
山洞里的国民党兵还在往外冲，手里的美式m1卡宾枪“哒哒”响。
陈刚的坦克炮先开了火，穿甲弹“咔嚓”钻进洞口，里面传来一阵惨叫。
紧接着，王虎的火舌就舔了进去，橙红色的火焰裹着浓烟，把洞口的杂草都烧得蜷了起来。
“出来！缴枪不杀！”王虎对着洞里喊，声音震得岩壁嗡嗡响。
片刻后，几个浑身是灰的兵举着手出来，其中一个还扛着电台，线都没拔。
小花跑过去，一把夺过电台，指尖在按键上飞快按了按：“师长，政委！这电台还能用，刚才好像在发求救信号！”
赵雅立刻凑过去，耳朵贴在电台听筒上。
电流声里，断断续续传来“快速纵队……午时抵望都……空军支援……”的字眼。
她脸色微变，抬头看向林峰：“是敌快速纵队的消息！他们要在午时到望都镇，还有空军支援——可能是p - 51战斗机！”
林峰皱紧眉，午时离现在只剩两个时辰。
他走到迫击炮旁，拍了拍李勇的肩膀：“120迫击炮能打穿敌坦克的装甲不？快速纵队的几十辆坦克，要是冲过来，咱们的坦克扛不住。”
李勇蹲在炮管旁，用手指量着角度：“能！只要能锁定履带，120迫击炮的穿甲弹能炸断它！就是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架炮，敌机能看见咱们的炮口烟。”
赵雅指着地图上的一片高粱地：“这里，望都镇南边的红高粱地，能藏住迫击炮，雷达也能扫到坦克路线。不过得派个人去前面埋反坦克地雷，减缓他们的速度。”
“俺去埋！”王虎刚把喷火器放下，就抓起地雷箱，“俺跟两个兵去，半个时辰就能埋好一片！”
林峰点头，又看向周星：“你跟王虎一起去，盯着天上，要是敌机来了，先打信号弹。”
周星应了声，抓起狙击枪跟上王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高粱地里，只留下一串踩倒的高粱秆。
这时，通讯兵跑过来，手里攥着张纸条，喘着气：“师长！张营长的消息！三纵已经突破敌人的侧翼，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望都镇，跟咱们汇合！”
“好！”林峰的眼睛亮了些。三纵一来，兵力就能翻倍，对付两个师和快速纵队，胜算又大了几分。
赵雅却没松气，她指着雷达屏幕上的一个小绿点：“还有个隐患——狼山冈上还有个隐藏的弹药库，刚才清理炮位的时候没找到，要是被敌人引爆，咱们的阵地会被掀翻。”
“俺去搜！”小花突然站起来，手里还握着绷带，“俺跟卫生队的同志一起去，顺便看看有没有伤员。”
林峰刚想拦，赵雅却拉了拉他的袖子：“让她去，卫生队的同志都带着手枪，能自保。狼山冈的弹药库必须找到，不然午时打起来，咱们腹背受敌。”
林峰点头，看着小花带着几个卫生员往狼山冈跑，心里有点悬。
他转身看向李勇：“迫击炮连赶紧转移到高粱地，雷达跟过去，务必在午时前做好准备。”
李勇立刻招呼兵们拆炮架，扛着炮管往高粱地跑。
炮身的铁壳子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路过的战士们都伸手搭了把劲，没人喊累。
赵雅走到林峰身边，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是之前兑换的物资，比窝头顶饿。
“吃点，等会儿打起来，连咬饼干的时间都没有。”她的指尖碰到林峰的手，才发现他的手还在凉，“别担心小花，她机灵，不会有事的。”
林峰咬了口饼干，干涩的口感让他皱了皱眉。他看着赵雅头发上的草屑，伸手替她拂掉：“你也吃，等打赢了，咱们再找地方烤红薯，这次放三倍糖。”
赵雅笑了，眼里的紧张淡了些。她刚要说话，步话机里突然传来王虎的吼声：“师长！高粱地里有动静！好像是敌兵的侦察兵，带着美式冲锋枪！”
林峰的饼干停在嘴边，猛地抓起枪：“周星，能解决不？别让他们发现迫击炮的位置！”
步话机里沉默了两秒，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王虎的骂声：“娘的！跑了一个！往快速纵队的方向跑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跑掉的侦察兵肯定会把迫击炮的位置报上去，敌快速纵队说不定会提前赶来，甚至让敌机先轰炸高粱地。
赵雅立刻调雷达，屏幕上的绿点开始移动，朝着快速纵队的方向飞快靠近。
她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们要提前来了，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到望都镇南边！”
林峰握紧枪，目光投向高粱地的方向。
那里的高粱秆在风里晃，像藏着无数双眼睛。
他刚要下令让迫击炮连提前开炮，突然听见狼山冈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烟尘冲天而起，连望都镇的房子都晃了晃。
步话机里传来小花带着哭腔的声音：“师长！政委！弹药库……弹药库炸了！有敌兵藏在里面，引爆了炸药！”
林峰和赵雅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惊色。弹药库一炸，狼山冈的工事全毁了，要是敌快速纵队从那边冲过来，就再没东西能挡着了。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嗡嗡”的声音。周星的信号弹突然从高粱地里升起来，红色的光在天上格外刺眼——
是敌机！p - 51战斗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翅膀上的国民党党徽在晨光里看得清清楚楚！
赵雅抓起步话机，声音都在颤：“李勇！快把迫击炮藏起来！敌机来了！”
李勇的声音从步话机里传来，带着慌乱：“藏不住了！敌机已经看见咱们的炮口烟了！”
林峰抬头，看见两架p - 51战斗机正往高粱地俯冲，机翼下的炸弹已经开始往下掉。他一把推开赵雅，吼道：“快卧倒！”
炸弹的呼啸声越来越近，高粱地里的迫击炮手们还在拼命往土里埋炮架。王虎从高粱地里冲出来，手里还扛着反坦克地雷，对着天上骂：“娘的！敢炸俺们的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枪声——是三纵的步枪声！张营长的声音从步话机里炸开：“林师长！俺们到了！跟俺们一起干他娘的！”
林峰心里一热，刚要喊“冲”，却看见俯冲的敌机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望都镇的方向飞去。
赵雅盯着雷达屏幕，脸色瞬间惨白：“不好！他们不是来炸迫击炮的！快速纵队的坦克……已经到望都镇门口了！敌机要帮他们轰开镇子的口子！”
所有人都看向望都镇的方向，那里已经冒出了黑烟。
坦克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像是从地底滚上来的惊雷。
林峰握紧步话机，指节泛白：“所有人听令！跟三纵汇合，守住望都镇！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让他们过去！”
可他心里清楚，敌坦克加敌机，还有两个师的兵力，龙魂师和三纵加起来，兵力还不到对方的一半。
望都镇的土墙，能挡得住美式坦克的冲击吗？
赵雅走到他身边，手里握着汤姆逊，眼神却很坚定：“别担心，咱们还有兑换的反坦克步枪，能打穿他们的坦克装甲。只要守住镇子的路口，等野战军主力过来，就能反包围。”
林峰点头，刚要下令冲锋，却看见望都镇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一辆美式m4谢尔曼坦克冲了出来，炮口正对准他们的方向，履带碾过镇口的石狮子，碎块溅了一地。
坦克上的国民党兵探出头，嚣张地喊：“共军！投降吧！你们没活路了！”
王虎扛着喷火器就要冲，却被林峰拉住。
林峰盯着那辆坦克，突然笑了：“没活路？那得看谁的命硬。李勇，把120迫击炮对准坦克的履带，给我打！”
李勇的声音传来：“收到！炮口已经对准了！”
可就在这时，步话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笑：“林峰，别白费力气了。你的龙魂师，今天就要栽在这里。”
林峰心里一震，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