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占星塔底层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撞开!杂乱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叫骂声迅速沿着楼梯逼近!
“妈的!这破塔里肯定藏着好东西!”
“搜!都给老子搜干净!”
“上面好像有光!上去看看!”
一队杀红了眼的叛军士兵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冲了上来!
夏蓝脸色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此刻刚结束大型搜寻阵法,灵力消耗不小,更重要的是,带着云溪,他绝不能在此地与这些凡人军队纠缠,一旦动手,无论轻重,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天道注视。
“走!”他当机立断,一把抱起云溪,身形一闪,便欲从观星台另一侧窗口跃出,避开这些叛军。
然而,就在他身形将动未动之际,为首的一名叛军头目已经冲上了观星台,一眼就看到了夏蓝和云溪。
“嘿!果然有人!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哥儿带着个小崽子!”
叛军头目狞笑着带人围了上来,目光在夏蓝和云溪身上来回扫视。
“看这细皮嫩肉的,定是那狗皇帝身边的阉人还是什么狗屁文官!怎么,想到塔上躲着?可惜啊,这皇城马上就是咱们的了!”
其余叛军也跟着发出猥琐的哄笑,纷纷围拢过来,将他们二人困在中间。
夏蓝立马把云溪抱在怀里,用广袖盖住,后退一步。
“大哥,这位大人可比窑子里的姐儿还水灵!杀了可惜,不如让兄弟们先开开荤!”
“就是!也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陪咱们呢......”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夹杂着猖狂的淫笑。
夏蓝的脚步顿住了。
他将云溪彻底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
连日来积压的焦躁、失去爱徒的痛苦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去他妈的规矩。
人间都乱成这样了也不差自己这一个。
“师尊——”
云溪被师尊身上骤然迸发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恐怖杀气惊得心脏一缩,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他后腰的衣物。
那叛军头目被夏蓝那一眼看得心底发寒,仿佛被远古凶兽盯上,但仗着人多势众,又杀红了眼,壮着胆子骂道:
“操!小白脸还敢瞪你爷爷我?!眼神挺凶啊!老子就先挖了你的眼,再好好疼爱你后面那个小崽子!给我上!按住他们!”
几名叛军嚎叫着,挥舞着滴血的刀剑扑了上来!刀锋直劈夏蓝面门和四肢,显然是打算先废了他!
夏蓝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甚至没有去格挡劈来的刀剑,而是单手抱着云溪,用宽大的广袖盖住他的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侧身避过锋芒,左手如电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最先冲来之人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叛军的手腕瞬间被拧成了麻花状,白骨刺破皮肉裸露出来,惨叫声刚出口,夏蓝的右拳已如同铁锤般狠狠砸在他的面门上!
“嘭!”鼻梁塌陷,牙齿混合着鲜血狂喷而出,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断墙上,没了声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名叛军的刀已砍到夏蓝肩侧。
夏蓝不闪不避,反手抓住他持刀的手,向下一拗。
“啊——!”又一声凄厉惨叫,手腕应声而断!
夏蓝夺过那柄染血的刀,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一手持刀,身形如鬼如魅,在叛军中穿梭。
刀光一闪,不是劈砍,而是精准地一挑一削,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云溪的叛军手腕齐根而断,握着的短刀当啷落地,血如泉涌!
鲜血疯狂飞溅,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袍,大片大片的猩红在他身上晕开,触目惊心。
温热的血点溅在他的侧脸上,沿着下颌线滴落,宛如雪地中绽开的红梅,妖异而暴虐。
他眼神冰冷彻骨,毫无波动,仿佛不是在杀戮,而是在进行一场沉默的清理。
云溪视野被师尊遮挡大半,只能听到耳边不绝于耳的恐怖声响——骨骼碎裂的脆响、肌肉被撕裂的闷响、濒死的惨嚎、以及利器破风的锐响。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他能感受到师尊身体每一次发力时肌肉的绷紧,能听到那压抑在喉间的、因暴怒而变得粗重的呼吸。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师尊——不再是那个沉寂哀恸的仙尊,也不是那个温柔风趣的师父,而是一尊只知杀戮的修罗。
剩下的叛军终于被这单方面的、血腥恐怖的屠杀吓破了胆。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虐杀!他们发一声喊,丢下武器,如同见了鬼一般哭喊着想要四散逃跑。
夏蓝眼中血红未褪,杀意正浓,岂容他们逃走?身形一动便要追击。
“师尊!”云溪猛地用力抱住了他的腰,小脸紧紧贴在他染血的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师父!我们走吧!去西北方向!找师兄要紧!”
夏蓝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急促的喘息声如同风箱,胸膛剧烈起伏。
满身的鲜血和杀气让他看起来有点渗人。他缓缓低下头,看到环在自己腰前那双微微发抖却死死不肯松开的小手。
眼底骇人的血红终于开始缓缓褪去。
他扔掉了手中那柄已经砍卷了刃、沾满粘稠血液的钢刀。
“嗯。”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沙哑至极的音节。
随即,他不再看那一地翻滚哀嚎、非死即残的叛军,以及更远处被这边动静吸引、正惊疑不定望过来的目光。一把将云溪抱起,足下发力,身形几个起落,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气的断壁残垣之中。
直到远离了那片血腥杀戮场,在一处相对完整的废弃民居内,夏蓝才将云溪放下。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着,染血的白色衣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却蕴含着恐怖爆发力的线条。
他抬手,似乎想抹去脸上的血污,却只是将那些斑驳的血迹涂抹得更加狼藉。
云溪默默从怀中取出干净的帕子,踮起脚,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替他擦拭脸颊和脖颈上的血迹。
夏蓝垂眸看着他,任由他动作。良久,才低声问,声音依旧沙哑:“怕吗?”
云溪摇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闪躲:“师尊在我就不怕。”
夏蓝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目光再次投向西北方向,那里,有他必须找到的答案。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