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琏真迦盯着赵砚离开的背影,手上佛珠捻动:“好对手啊!”
费米听道:“国师,我记得他的身形,他就是乌巷那个人。他就是头颅案的凶手,我们再去找陛下,以杀人凶手的身份毁了他。”
“今日之事还不够明了吗?显然陛下的心已经被他给挖走了。”
杨琏真迦很忐忑,以前的他在忽必烈那里是何其的得宠,可以从来不拘礼节,胡作非为。
可自从赵砚出现过后,忽必烈的重心就偏移了。
居然对他密封竟扑结果?今日还全力相保赵砚?
这不是说明他已经失宠了是什么?不是说明赵砚把忽必烈的心挖走了是什么?
杨琏真迦都快把佛珠给捻碎了。
“陛下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
费米听想了想道:“灭国。”
“对了,相比开疆拓土,其余事情在陛下那里都是小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帮陛下解决他最上心的问题,灭了宋人的国。”
费米听愤怒地指着赵砚的背影:“那就这么放过他?”
杨琏真迦不吭声,忽必烈的格局很大,他若想要回到往日的威风,就得帮忽必烈完成最想完成的事情,而不是在忽必烈全力相保的人身上不依不饶。
费米听越想越不服气,牙口一咬,持着剑就朝赵砚的身影飞去。
听到动静的赵砚回身,右臂一展,一把飞刀就直接射中了他的眼睛。
“啊——”
费米听惨叫,从半空中跌落。
赵砚手腕一翻,玩起了别的小飞刀,微笑着挑衅。
杨琏真迦还没有反应过来,赵砚手中玩着的飞刀、倏地一下钉于他的脚边,吓得他像蛤蟆一样,连退了好几步。
赵砚手腕一翻,又玩起了另一把:“国师,我等着呢。”
话毕作势要发射,吓得杨琏真迦屁滚尿流,拔腿就跑。
赵砚蔑笑,继续往翁厨回。
转过某个拐角,蓦然听到飞檐走壁的动静,紧接着,背后的风力袭来。
赵砚侧身,躲过了对方踹来的那一脚,旋即出手,与对方过上几招。
“王子也要来插上一脚?”
十字小巷,两人相对而立。
“你以为陛下,就真的被他们白白利用一回吗?”
真金把凌枝送回望江亭后,又返回了府衙,本是疑惑凌枝哪里来的匕首,后一想凌枝是赵砚的人,赵砚把她安排到陈亦安身边,给一个保护自己的武器很正常。
忽必烈怎么可能随便被人忽悠利用?
于是在府衙,父子俩交了心,真金逮着野利羌一顿盘问。
野利羌闹了滑稽的事,总要给个说法,如实交代了。
当然野利羌竭力为自己开脱,说为了破案,某些信息不得不对外隐瞒。
还说什么关键信息,也是最新才得知的,给真金上报的案卷,是之前的,最新的,没来得及写,云云之类。
什么案子不案子,真金并不关心,赵砚搅了局,就是对付了党项人,他正满意。
可是赵砚竟敢轻薄凌枝?
这事他忍不了,所以跟踪了来。
“王子究竟想说什么?”
赵砚背靠墙壁,他伤口的血真的流干了,有了晕厥感,快站立不稳了。
真金指着他的左臂说:“野利羌还交代了,说是有种毒,可以蚀人骨……”
真金恰当停止,然后目光挑衅,纯粹私仇。
赵砚冷哼一声:“我轻薄了凌枝,所以你就要我的手吗?”
“对,刮你骨!”
“那我还喜欢她,你难道还要挖我的心吗?”
“你喜欢她?那你还把她送到别的男人身边?!”
“是你抢了她!”
两句话不对,两人目光痛恨,剑拔弩张。
真金懒得多说,直接上手,纯粹私仇。
然而当他看到那片血肉模糊时,却猛然定住。
脑中闪过忽必烈曾说的、某个左臂有疤的神秘男子、救了赵宋的独苗那话,以及自己刚刚说的、某种毒可以蚀人骨那话。
会有这么巧吗?
党项人阴差阳错,抹去了赵砚曾经的痕迹?
那个神秘男子是赵砚?
当年赵砚正在临安等着放榜,不是没可能!
真金的震惊反应让赵砚察觉出了危机,反手撩开真金的衣袖。
有道疤。
真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弄巧成拙。
“飞刀你发的?”
“还真是你啊,老伯。”
赵砚哼声一笑,他已经来了晕厥的前兆,但是不能在真金面前示弱,硬撑着道:“你保护好凌枝,我就帮你铲除掉所有的党项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别管我什么时候发现的,就说这个交易成不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真金似乎无话可说,可他不甘心,气愤的胸脯微有起伏。
“可以交易,但别告诉她。”
赵砚没回应,算默认了。
“之前的消息,是我放的。”
这话赵砚本是想加强真金的合作心,不想话一出口,自己却反应过来,那失算的一环,都是自己造成的,相当于是他亲手把凌枝送到了真金的身边。
都是阴差阳错。
真金也明白过来了。
有什么裂开的动静,仿佛两人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不知怎么散的场。
赵砚回到翁厨,身子彻底倒了下去。
柳絮紧急给他治伤,又着急催问原因。
赵砚简单说出,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柳絮以为他是受伤了精神不好,没有多想,包扎好后吩咐了几句养伤的话,就提着医药箱走了。
走到门口,背后男人才问:“她,会生气吗?”
——
白昼逐渐褪去,暮色渐浓,夜幕缓缓展开。
凌枝立身于望江亭的二楼窗台,空洞的眼瞳中不断飘着红。
脑中全是匕首插入赵砚手臂,然后带出血液的画面。
那个故事中,赵砚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残害,她不知今日所发生的,算不算其中一环?不知故事是不是已经开篇?
不!
不行!
她得想办法!
凌枝快速下楼,此时真金已经回来,正跟月烈聊着什么。
她目光落在不认识的月烈身上。
月烈看到了她,调侃的口吻:“此女名叫凌枝,是我赵砚心上人。”
凌枝不解道:“今日你也在现场?”
“你们在明,我在暗。”
月烈单纯,看不出谁在演戏,她只是听了忽必烈的话,去捉弄捉弄赵砚,真的以为是赵砚辜负了凌枝,下手就挺狠的。
“不过你放心,我帮你报仇了。”
“报什么仇了?”
“你下手不够狠,我替你补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