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枝本打算的是一直不理会杨琏真迦,可是看着那一箱子都是不完整的、都是头、身、手、脚全部分离、没有一块是完整的骸骨,还是止不住血压上升,和力不能及。
她恶狠狠地瞪着杨琏真迦,杨琏真迦见她情绪终于有波动了,满意得很。
“算卦的,你看啊。”
杨琏真迦分别拿出一颗头、一个身、再拿出不同的手和脚。
“头是你们的恭帝的,身是你们的度宗的,手是你们的宁宗的,脚是……”
杨琏真迦看着摆放在地、拼凑出来的骸骨,疑惑了:“诶?这脚是谁的?”
他拍一把脑门儿:“哎呀,太多了,都忘了,不管了,你看啊。”
他把不同皇帝的骸骨胡乱嫁接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刚刚老衲是不是说到佛了?佛啊,是有来世的。你说我就这样比着给他们超度,他们轮回转世过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凌枝不说话,撇过脑袋不看,根本不忍心看。
砰砰砰,杨琏真迦用一个小锤子敲着头骨。
“老衲不仅好佛,这些年还好上了医。听说这大脑皮层下面有个地方叫海马区,海马区里面就是储存着人的记忆。
而与人记忆相关的,还有小脑什么的。诶?你说,我就这样给他们超度了,他们几个皇帝轮回转世过后,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啊?”
杨琏真迦站起来,看着那堆不是谁是谁的骨头,摇了摇头,表现出了不忍心。
“唉,不能这样,这样不行啊,老衲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啊。所以你看这样成不?”
他从僧袍里摸出一个小东西,很小很小,几乎是看不到。
“你看啊,这是我刚从一个弟子脑子里抽出来的脑神经,鲜活着呢。听说还是什么神经干?神经束?哎哟,我也不懂,这个要专业人士才能分析。”
凌枝虽然一直让自己屏蔽掉那个怪物的行为,但听到把弟子的脑神经抽出来了,还是忍不住干呕。
现代牙医治牙齿会有抽牙神经,但抽脑神经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先别急着吐。”
杨琏真迦把手指头穿入头骨的窟窿洞里。
“我这就给他们装上,这样他们几个人,就只能带着我弟子一个人的记忆了。”
展和刀柄再次比上:“国师,适可而止了。”
展和的任务是保护凌枝,凌枝虽然没有受刑,但此刻的状态也跟受刑差不多了。
“哎呀,展护卫啊!”
杨琏真迦把剑挡开:“别总是舞刀弄剑的啊,吓死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在这个世界上啊,是有一种药的,那种药啊,是可以把人迷晕的……”
话还没有说完,展和就感觉到了眼前的眩晕,紧接着,四肢开始无力。
“你……你做了什么?”
展和手中的剑掉了地,再接着体力不支,砰一声,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展和!”凌枝惊叫,同时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了漂浮。
“咦呀!”杨琏真迦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脸上的褶皱拧巴成了一团。
“展护卫武力高强,我们只能采取这种办法,要不然,我们怎么能把你掳走啊?”
“展和!”凌枝紧紧抓住牢房铁棍,已经无法靠自己站立。
“算卦的,你是不是想不通?”
杨琏真迦凑近一些,逗人玩似的:“为什么展和武力高强,还会被率先给迷晕倒了?”
“你离我远一点!”
凌枝面对着这种恶心,只有干呕。可是她想爬开,都没有足够的力气。
杨琏真迦:“哈哈哈哈,因为他离得近啊,我们的目标肯定是要先撂倒他啊!”
杨琏真迦:“哈哈哈哈,药物在空气中散发,为什么我们没有晕倒?因为我们早用了解药的啊!”
杨琏真迦:“哈哈哈哈,为什么要弄晕你们?因为忽必烈已经走了,没人管得了我们了。我们就要换地方了,不能让真金找到啊!”
凌枝抓在牢房铁棍上的不断下滑,整个人瘫坐在地。
“等等!”
她吃力张口道:“你不是爱财吗?掘了那么多皇帝的坟……那么多……都没找到好东西,我有……我有……夜明珠……”
对于此刻的场面她再清楚不过了,那帮人要避开真金的耳目,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去。
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她可以想象自己会遭到什么,所以,要先自保。
“夜明珠?”果真,杨琏真迦一听这话,癫狂的状态就变得收敛些了。
“对,价值连城……比你掘无数的坟都贵……”
“你竟然会有夜明珠?”
“王子给我的……我可以给你……”
夜明珠凌枝一直放在望江亭二楼的卧房里,避免强光,所以一直罩着一层灯罩。
杨琏真迦很怀疑,掘了赵宋那么多坟,他最爱的就是那颗夜明珠了。当时为了权力,为了巴结忽必烈,不得不割爱出去。
没想到夜明珠又回到了宋人手里?
凌枝从没有对外提及说她有一颗夜明珠,野利卑带人把她从望江亭抓走的时候,她当时正在一楼准备吃早饭,所以对方不知道二楼正放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再来,不会有人想得到,那么贵重的东西,凌枝就是拿来当灯泡用。
野利卑听到明珠,也是十分激动,立马凑上问:“在哪里?”
凌枝虚弱无比:“那么贵重的东西……当然是藏起来了……”
“说出来,饶你不死!”
“说出来……我就死了……”
杨琏真迦阴森着一张脸:“我怎么相信你?”
“让我好好活着……”
“就只是想保命?”
“不……是好好活着……完完整整……”
“算卦的,死到临头,还搞这一出啊?”
“天上的星星……有一百万颗……不信你数数……”
凌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放下烟雾,而后彻底晕厥。
——
赵砚从秘密小道进入望江亭,没有找到凌枝,沿着就在尊胜寺里面寻找,都不见人,无奈之下找到同样住在里面的月烈。
面对着他的主动找来,月烈的第一反应跟纯儿一样,待了解情况过后,惊道:“还没找到?我阿合昨日就在找她呀。”
一天一夜了?
赵砚的心一下狂跳,连忙问真金去向,月烈并不知,建议他去府衙看看。
待他和赵仓都走了老远后,月烈才反应过来,大声地疑惑道:“诶?你们怎么进来的?”
当然等不到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