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达芙妮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那个正魂不守舍地跟在她们身后的金发男孩,
“你之所以,要从背后偷袭波特,只是因为,你说了一句连你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话,然后,因为感到‘烦躁’和‘后悔’,就想用一个更愚蠢的行为,来掩盖你之前的愚蠢?”
伊丽莎白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走在前面,像一个刚刚结束了一场无聊庭审的法官。刚才,在穆迪面前,她那番充满了颠覆性和挑衅意味的言论,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那个蓝色蝴蝶胸针,在她察觉到小巴蒂·克劳奇那股失控、暴戾的杀意时,自动,接管了她的“操作系统”。她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用一种冰冷、理性、充满了革命意志的疯狂,将那个伪装成英雄的食死徒,逼到了悬崖的边缘。
这种感觉很奇妙。
也很危险。
像品尝了一口迷情剂。
你知道它会让你上瘾,会让你沉沦,会让你,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可你,却又无法抗拒那种快感。
德拉科·马尔福,完全没有察觉到,走在他前面的那个女孩的内心,正在经历着怎样一场冰与火的战争。他只是像一只做错了事、正在等待主人发落可怜的白鼬一样,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们身后。
他那颗年轻高傲、刚刚才经历了一场过山车般起伏的小心脏,现在,像一团被反复揉搓、黏糊糊的毛线球。
一半,是因为自己刚才那愚蠢懦弱、背后偷袭的行为,而感到无地自容的羞耻。
另一半,则是因为那个,像神明一样,从天而降,将他从那只可怕的白鼬命运中,拯救出来的黑发女孩,而产生的动容和崇拜。
“我……我不是……”
德拉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他那张总是苍白的脸,此刻,已经红得快要能赶上韦斯莱家的头发了,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他,看到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总不能说,他只是不想让哈利·波特,看到他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而感到后悔和心虚、狼狈的模样吧?
那也太不马尔福了。
“行了。”
伊丽莎白终于,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看着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都塞进地缝里的男孩,那双黑色的眼眸,流露出了混杂着无奈、好笑和一种“你这个笨蛋真是没救了”的怜悯。
“下次再想做这种,蠢事之前……先来问问我。”
德拉科感觉自己那颗羞耻和动容的心,在那一瞬间,被一种名为“幸福”的情感,给彻底地淹没了。他忘了自己刚才有多么愚蠢,也忘了他差点就要变成一只白鼬。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她让我……有事,先问她……】
【她这是……在关心我吗?!】
【梅林的胡子!她是在关心我!!!】纯粹、傻乎乎的快乐,像一朵粉红色的蘑菇云,在他的心头,轰然炸开!
他那张通红的脸,瞬间,绽放出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从未有过、灿烂的、傻得冒泡、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笑容。达芙妮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充满了诡异和谐的“主仆”画面,那双蓝色的眼睛,像两片瞬间结冰的湖面,生无可恋的光芒。
她就知道。这个黑心的、擅长玩弄人心的家伙,又多了一个,被她吃得死死的,傻乎乎的……备胎。
*
“火焰杯的第一个项目,是火龙。”深夜,斯莱特林的地窖里,只有壁炉里那永不熄灭的火焰,在噼啪作响
。伊丽莎白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
她的对面,坐着达芙妮。
她的怀里,趴着潘西。而她的脚边,蹲着一个,正一脸痴汉笑地看着她的……德拉科·马尔福。
这个临时的诡异“作战会议”,是在德拉科用“我父亲可以搞到关于第一个项目的内部消息”这个充满了炫耀意味的借口,死皮赖脸地挤进她们的谈话圈之后形成的。“我父亲说,魔法部从罗马尼亚,运来了四头……脾气最暴躁的火龙。”
德拉科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分享什么惊天动地的国家机密,
“一头匈牙利树蜂,一头中国火球,一头瑞典短鼻龙,还有一头……威尔士绿龙。他们要让那四个蠢货,从一头正在下蛋的母龙眼皮子底下,偷走一个金蛋。”
“简直就是疯了!”潘西的脸上,写满了后怕和一丝幸灾乐祸的兴奋,
“那个波特,死定了!”伊丽莎白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喝着手里的热可可,那双黑色的眼睛,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火龙。她当然知道是火龙。她甚至还知道,哈利会用一记漂亮的飞来咒,召唤他的火弩箭,以一种最炫酷、也最拉风的方式,完成这个项目。
邓布利多,和那个躲在暗处的食死徒,早就已经为他们的“主角”,铺好了一条,通往胜利、充满了鲜花和掌声的……康庄大道。
“那……那个迪戈里呢?”
潘西有些不忍地问道,“他怎么办?”“不知道。”德拉科耸了耸肩,一脸的事不关己,
“也许,他会被那头树蜂龙,烤成一块七分熟的赫奇帕奇味牛排?”
“我们可以帮他。”一个轻飘飘、仿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女孩身上。伊丽莎白放下了手里的杯子,那双黑色的、平静得像古井一样的眼睛,缓缓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什么?”德拉科愣住了,
“帮他?帮一个赫奇帕奇?”
“为什么不?”
伊丽莎白微微歪了歪头,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吗?”
“如果,这场由大人物们,精心编排政治作秀的戏剧,从一开始,就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意外’……”
“如果,那个本该第一个,被淘汰出局、最无足轻重的‘兵’,却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最惊艳的方式,赢得了第一场比赛……”
“你们说,那些,坐在棋盘后面、自以为是的‘国王’们,脸上,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