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海眼将启
冥鲲承载着林天与苏璎，在无尽的归墟死气中平稳游弋，将断界城崩塌的末日景象与玄咎那怨毒不甘的咆哮彻底甩在身后。周遭重新恢复了那吞噬一切的永恒黑暗与死寂，唯有冥鲲破开“海水”的细微波动，以及林天身上逐渐平复又隐隐增强的气息，证明着他们的存在。
林天盘膝坐在冥鲲宽厚冰冷的背脊上，双目微阖，心神沉入体内。
眉心的混沌之眼传来阵阵温润而磅礴的暖流，那是新获得的钥匙部件正在与原有的混沌印记快速融合、补全。原本有些模糊的印记纹路，此刻变得清晰了不少，散发出的混沌道韵也更加古老、深邃。
【混沌感应】的能力自然而然地运转开来。刹那间，林天感觉自己的“感知”仿佛被无限延伸、放大！不再仅仅局限于归墟视野所及的范围，而是以一种超越空间的方式，隐隐捕捉到了散布在广袤归墟，甚至可能是其他遥远界域中的、几缕微弱的同源召唤！
这些召唤如同黑暗宇宙中的星辰，虽然大多极其黯淡、遥远，但方向却清晰可辨。其中一道，尤为清晰、强烈，似乎就在这片归墟之海的更深处，指引着一个明确的方向。
“下一个目标……”林天心中明悟，那强烈的感应源头，恐怕就是古魔神低语中提及的，蕴藏着更大机遇与危机的【归墟海眼】。也是他接下来必须前往的地方。
除了钥匙部件的融合，此次断界城之行的收获远不止于此。强行融合混沌与归墟施展“混沌归墟爆”，虽然险死还生，但对两种本源力量的运用和理解却更上一层楼。此刻静心体悟，只觉得混沌道躯更加圆融，对归墟之力的掌控也如臂指使，那新获得的“秩序抗性”更是让他在面对秩序法则时，先天便占据了几分优势。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气息愈发深沉内敛，仿佛一座潜藏着无尽力量的混沌宇宙。
“前辈，您没事了吧？”苏璎一直守在一旁，见他醒来，关切地问道。她亲眼见证了林天独战满城、碎城夺钥的惊天壮举，心中震撼与敬畏早已无以复加。
“无碍，略有精进。”林天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苏璎身上，发现她气息也凝实了不少，在这归墟环境中支撑得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艰难了。看来连续的经历和压力，对此女的修为也有促进作用。
“此番多谢前辈护持。”苏璎真诚道谢，若非林天，她早已在断界城的围剿中灰飞烟灭。
“各取所需罢了。”林天语气平淡，转而问道，“你对‘归墟海眼’，了解多少？”
苏璎闻言，俏脸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归墟海眼？晚辈只在宗门最古老的残缺典籍中见过零星记载。传闻那是归墟之力的真正源头，是万界终末的最终归宿，也是一切归墟生物诞生的祖地。据说那里极度危险，空间混乱，时间无序，甚至孕育着堪比远古魔神的存在……是连真仙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绝对禁地。”
她顿了顿，看向林天，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前辈，您感应到的下一个目标，难道就在海眼之中？”
“不错。”林天确认道，“而且感应非常清晰强烈，恐怕是钥匙的重要组成部分。”
苏璎倒吸一口凉气，归墟海眼的凶名足以让任何知晓其存在的修士胆寒。但她看着林天平静却坚定的眼神，知道劝阻毫无意义，只能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跟上脚步。
就在这时，身下的冥鲲传来一阵带着渴望与兴奋的意念波动。它巨大的头颅转向林天，暗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期待。
林天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断界城崩碎时，逸散出了大量精纯的秩序本源碎片和猎杀者陨落后的能量，这些对于冥鲲这等墟兽而言，乃是前所未有的大补之物！它渴望吞噬那些残骸，借此冲击更高的层次！
林天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冥鲲实力提升，对他探索危机四伏的归墟海眼大有裨益。
得到许可，冥鲲发出一声欢快的低鸣，庞大的身躯调转方向，朝着断界城崩塌后形成的、那片仍在不断爆炸燃烧的巨型残骸区域游去。
靠近残骸区，混乱的能量乱流和尚未熄灭的秩序火焰让苏璎脸色发白。但冥鲲却如鱼得水，张开仿佛能吞噬星辰的巨口，产生一股恐怖的吸力！
无数燃烧的金属碎片、猎杀者的残破尸骸、游离的秩序神则碎片……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冥鲲源源不断地吸入腹中！它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厚重，体表那些世界残骸凝聚的“鳞甲”光泽越发幽深，甚至边缘处开始泛起一丝丝暗金色的纹路，气息也在稳步攀升，向着合道巅峰的极限迈进！
林天静静地看着冥鲸吞噬，自身也在不断调整状态，适应新获得的力量，同时以【混沌感应】牢牢锁定着归墟海眼的方向。
他能感觉到，海眼深处传来的，不仅是钥匙部件的召唤，还有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庞大、仿佛能吞噬诸天万界的恐怖意志在沉睡。
那里，将是比断界城凶险十倍、百倍的绝地！
但同样，也蕴藏着打破枷锁、超越巅峰的机遇！
良久，冥鲲终于将那片残骸区域中有价值的部分吞噬殆尽，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周身气息澎湃，显然收获巨大。它转过头，巨大的眼眸望向林天，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林天站起身，灰袍在死气中微微拂动，他目光如电，望向归墟之海那更深、更黑暗的远方，那里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吸引着一切。
他轻轻拍了拍冥鲲的背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出发，目标，归墟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