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的瞬间,星玄已经动了。
他没等贝尔摩德开口第二句,脚下一蹬,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从主机后窜出。银光一闪,怀表表盘裂开一道细纹,灵泉空间的能量被强行抽调,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半秒残影,直接出现在对方右侧死角。
拳头带着风砸向她太阳穴。
贝尔摩德反应极快,头一偏,高跟鞋顺势踢出,撞翻旁边的金属椅。椅子翻倒时挡住星玄追击路线,她趁机后退两步,右手摸向腰间。
“啪!”
枪还没拔出来,灵汐的小手一扬,地面四角浮现出淡金色的符文线条。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瞬,贝尔摩德的动作慢了半拍,手指卡在枪套边缘。
“别想跑。”灵汐抱着小树,赤脚踩在地上,声音奶里奶气,“这里现在是我们的地盘。”
贝尔摩德眯起眼,终于看清角落里的小女孩。她嘴角勾了一下:“有意思,一个会画圈的小朋友?”
话音未落,窗外一声爆响。
玻璃碎裂,一道黑影破空而入,枪口冒着烟。子弹精准命中贝尔摩德手腕,她的枪飞出去,撞在墙上弹落地面。
“好久不见。”赤井秀一站稳身形,狙击枪横在胸前,“莎朗的女儿。”
贝尔摩德脸色变了。不是因为枪,也不是因为被打中——而是这句话。
她盯着门口那人,眼神有一瞬的晃动,像是被人掀开了藏了多年的旧箱子。
星玄趁机靠近主机,快速拔下数据芯片塞进怀表。进度条显示100%,复制完成。
“拿到了。”他对灵汐点头。
灵汐收回星辰沙漏,符文阵渐渐消失。但她没急着走,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贝尔摩德。
“姐姐。”她轻声说,“你心里有光,但它被锁住了。”
贝尔摩德冷笑:“小鬼,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每天戴不同的脸。”灵汐歪头,“可心跳不会骗人。你昨晚梦见妈妈了吧?她叫你christine,对不对?”
贝尔摩德瞳孔猛地一缩。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星玄拉住灵汐的手腕:“该走了。”
灵汐却没动,继续看着贝尔摩德:“你不恨他们吗?那个让你改名字、换身份、杀自己人的组织?”
贝尔摩德沉默。
她慢慢弯腰,捡起掉落的墨镜。镜片裂了条缝,映出她半张脸。
“你们以为揭露这点东西就能动摇什么?”她声音低了些,“组织背后还有更深的东西。我劝你们,别太自信。”
“我们也只是来拿点资料。”星玄把怀表收好,“顺便看看传说中的‘永远的十七岁’长什么样。”
“哦。”贝尔摩德忽然笑了,“那你们看够了吗?”
她抬手,轻轻撩了下金发,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晚宴。
可就在这一刹那,星玄察觉到不对劲——她的袖口闪过一丝蓝光,像是某种微型信号器正在启动。
“灵汐!”他喊了一声。
灵汐立刻抬手,星辰沙漏倒转半圈。时间流速微调,贝尔摩德的动作迟滞了零点几秒。
星玄冲上去,一掌拍向她手腕。那枚藏在袖子里的小装置被击飞,砸在墙上炸成火花。
“还想叫帮手?”赤井秀一冷冷道,“这层楼已经被我切断电源和通讯,你现在连个对讲机都用不了。”
贝尔摩德耸肩:“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我们怕。”星玄拍拍作战服上的灰,“但更怕有人白白牺牲。”
他说完转身看向灵汐:“走不走?再待下去你要开始给她做心理辅导了。”
灵汐哼了一声:“我才不做呢,我又不是情感主播。”
三人正准备撤离,贝尔摩德突然开口:“等等。”
她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掏武器。
“你们……是从赤井那里知道我的真名的?”
赤井秀一没回答,只是握紧了枪。
“不是他。”灵汐摇头,“是你的心跳告诉我的。它记得小时候的事,记得妈妈的味道,记得雪莉说过的话。”
贝尔摩德呼吸顿了一下。
“雪莉……”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念某个禁忌的名字。
星玄看了眼怀表,灵泉空间入口已经开启,银光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门形轮廓。
“下次见面,希望你能用自己的脸说话。”他说完,拉着灵汐跨进光门。
赤井秀一最后看了贝尔摩德一眼,转身跃入传送通道。
光门闭合的前一秒,贝尔摩德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抚过耳边一缕掉落的发丝。
她低头闻了闻,香水味混着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清甜气息——那是灵泉空间留下的痕迹。
“雪莉……”她喃喃,“是你回来了吗?”
……
服务器室恢复寂静。
墙上的显示屏忽明忽暗,最后一份数据拷贝记录停留在几分钟前,随后被自动清除。
贝尔摩德走到镜子前,摘下假发,露出一头深棕色短发。她盯着镜子里的脸,许久没动。
然后她打开随身包,取出一支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一段沙哑的男声:“Vermouth,任务失败就清理档案。”
她关掉录音,又按下另一段。
这次是女人的声音,温柔却冰冷:“christine,别忘了你是谁。”
贝尔摩德捏紧录音笔,指节泛白。
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城市灯火,忽然笑了一声。
“我是谁?”她自言自语,“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边缘烧焦,画面是个年轻女人抱着小女孩,在雪地里笑着。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to my little star, stay bright.**
她指尖摩挲着那行字,站了很久。
直到楼下传来脚步声。
她迅速把照片收进内袋,重新戴上假发,喷了点香水,恢复成那个优雅神秘的贝尔摩德。
转身离开时,她顺手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
灯灭了。
主机屏幕突然闪了一下,一行小字浮现:
【检测到非法访问】
【是否上报中央系统?】
【Y\/N】
鼠标光标缓缓移动,停在“N”上。
点击确认。
屏幕再次变黑。
走廊尽头,一双皮鞋踏过地毯,走向电梯。
那人手里攥着一根银色发丝,缠在指尖绕了三圈。
电梯门关闭前,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发丝,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