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盯着那袋赔礼看了半晌,终是闭了闭眼,挥手让弟子们退下。直到殿内只剩宗主和温子珩二人,她才将储物袋塞进温子珩手里,带着些微的颤抖:“这东西,你收着。”
温子珩抬头时,正撞见宗主鬓角新添的白发——明明上月宗门大典时,她还笑着说自己还能再护着他们百年。
“星遥那孩子心善,”宗主的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当年在琼灵秘境散了魂魄都没哼过一声。这次驭兽宗求到门前,她明知凶险还是应了,说到底,不过是见不得那腾蛇血脉断绝……”她顿了顿,从袖中摸出块暖玉塞进储物袋,“这是我早年得的‘温灵佩’,修仙界不比下界,让她带着,多少能挡些煞气。”
温子珩将袋子紧紧拢在掌心,暖意顺着布料渗进皮肤。他想起星遥总是说,我们仨个人在哪里都要一起,哪怕是飞到上面去。那时星遥的眼睛亮得像装了星辰,哪像此刻,竟要独自闯进那片未知的天地。
“她不会怪您的。”温子珩的声音有些发哑,却带着笃定,“星遥从来都懂,您留着这些赔礼,不是为了计较,是盼着她有朝一日能用上。”
宗主望着殿外被雨水打湿的翠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雨丝顺着廊檐往下淌,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温子珩将储物袋系在腰间,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里面物件的沉实——那里面装着的,是驭兽宗的愧疚,是宗主的牵挂。
白灵指尖缠着荷包的流苏,听着听着便垂了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殿内的茶香渐渐沉了,只剩窗外竹叶摩挲的轻响,缠得人心头发闷。
温子珩见状,抬手将她面前的茶杯往近推了推,瓷盏与案几相触的轻响打破了沉默:“说起来,我那时本不该在议事殿的。”
他指尖叩了叩桌面,笑意里带了点无奈:“宗主原是找我去说万宝天宫的事——那处试炼地算算日子该开启了,这次由我带队,成员名单得我来拟,一个月后便要动身。我俩正说着选哪些弟子随行合适,驭兽宗的人就撞了进来。”
“我本想先退出去,”他望着白灵微抬的眼,语气松快了些,“宗主知道你我同星遥从小一处长大,情分不同,便格外开恩,让我去请了长老们过来,还允我留在殿角旁听。不然,这些内情我哪能知道得这样清楚。”
白灵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眼尾的红意还未褪尽,声音里带着点刚回过神的微哑:“万宝天宫……那是什么地方?”
她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将百合荷包捏得更紧了些——星遥总爱说,等她修为再精进些,便同去闯一处藏满奇珍的秘境,如今想来,不知那秘境是否就像这万宝天宫一般。
温子珩执杯的手顿了顿,眉峰微扬:“这万宝天宫,你自然是没去过的。你当年在琼灵秘境被困,后来又机缘巧合去了修仙界那么久,回来时两百多年都过去了,上一次开启恰是在那之前。”
他指尖在杯沿划了半圈,目光落向窗外竹影,像是透过光阴望见了旧时景象:“我和星遥倒是同去了。那时我们俩都还是金丹期,穿着宗门统一的蓝衫弟子服,背着特制的篓,进去了就只顾着埋头找矿脉、采灵草,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