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并未急于赶路。身处完全陌生的“荒古边陲”,又有巡星鉴这等宝物指引,他深知莽撞冒进乃是取死之道。
他首先花费了数日时间,以古树据点为中心,向西方扇形区域进行了数次短途侦查。凭借【小周天星辰敛息阵】与【雷影步】,他如同林间幽灵,悄无声息地摸清了方圆百里内的基本情况,并对照巡星鉴上的粗略地图进行了修正和补充。
这片森林远比他想象中广袤,古木参天,生机勃勃,却也暗藏杀机。他遭遇了几种未曾见过的毒虫,其毒性猛烈,足以让筑基修士麻痹;也远远观察到几头气息凶悍、至少达到二阶巅峰甚至三阶的妖兽领地,谨慎地绕行。期间,他还发现了一处小型的“雾晶”矿脉,规模虽不及刺甲兽那处,但也让他补充了不少储备。
最惊险的一次,是他无意中闯入了一片看似平静、开满艳丽奇花的谷地。刚一踏入,巡星鉴便传来微弱的警示波动,标识此地为“迷幻花瘴区”。他立刻后撤,却仍吸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顿时觉得神识微眩,眼前景物扭曲。幸亏他根基扎实,立刻运转乙木神雷本源,雷霆破邪之力流转,才将那一丝异样驱除,惊出一身冷汗。
“此界之险,尤胜东荒。不仅有强悍妖兽,更有诸多诡异莫名的天然险地。”李长寿越发谨慎。他将这些新发现的地形、资源点、危险区域一一记录,并尝试以自身神识结合巡星鉴的星力感应,绘制更精细的地图。
准备充分后,他才正式踏上西行之路。
他昼伏夜出,白天多选择隐蔽处休息、修炼、研究星辰禁制,夜晚则借着星辉赶路。夜晚的森林固然危险,但【雷瞳】在黑暗中视物无碍,且星辰敛息阵在星力相对活跃的夜晚效果更佳。
一路上,他严格按照巡星鉴的指引,避开所有标记为危险的红点区域。遇到河流,他宁愿多绕远路寻找相对安全的渡口,也绝不轻易涉险。他的速度并不快,却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十日后,他抵达了巡星鉴上标记的“坠龙江”。
此江宽阔如海,水流湍急,浑浊的江水拍打着两岸陡峭的崖壁,发出雷鸣般的轰响。江面上空弥漫着稀薄的灰色雾气,隐隐有紊乱的灵力波动。据巡星鉴显示,江中潜伏着凶猛水兽,上空则有诡异的罡风乱流,非金丹修士难以直接飞渡。
李长寿沿江搜寻了半日,终于在一处相对平缓的河湾,发现了一座横跨江面的巨大“桥梁”。那并非人工建造,而是一棵不知生长了多少万年的古树自然倒塌形成的独木桥!树身粗壮无比,即便横卧江上,露出水面的部分也足够数人并行,树皮斑驳,缠绕着许多粗壮的藤蔓和湿滑的苔藓。
桥的对岸,依稀可见地貌开始发生变化,茂密的森林逐渐被起伏的丘陵所取代,那便是“万壑丘陵”的边缘。
李长寿没有立刻过江。他潜伏在岸边密林中,【雷瞳】微启,仔细观察着这座天然桥梁及其周围环境。
桥面上有明显的爪痕和蹄印,大小不一,看来是两岸妖兽往来通道。江水中,偶尔有巨大的阴影游弋而过,气息凶戾。更让他注意的是,在桥梁中段靠近对岸的位置,他感应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阵法波动,似乎是一个小型的警戒或触发类禁制,手法……与他刚接触的星辰禁制有几分相似,却又显得粗糙古拙。
“有人类修士活动的痕迹?还是……此地的土着生灵布置的?”李长寿心中思忖。这禁制水平不高,但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对岸并非蛮荒无人之地。
他耐心等待着。数个时辰后,日落西山,江面被暮色笼罩。对岸的丘陵阴影中,悄然钻出了三道身影。
那是三名身着简陋皮甲、手持骨矛石斧的“人形生物”。他们身材比普通人类略矮,但更加敦实强壮,皮肤呈古铜色,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耳朵略显尖长。他们行动敏捷,眼神锐利,散发着约莫炼气中后期的灵力波动,但气息与人类修士略有不同,更加原始彪悍。
“土着?”李长寿心中一动,更加收敛气息,静静观察。
只见这三名土着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桥梁中段那个隐蔽的禁制,确认无恙后,其中一人从背上取下一只似乎刚刚猎杀的、形似麋鹿的野兽尸体,将其血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桥头几处特定的位置,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做完这一切,他们才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番,快速通过桥梁,消失在森林中。
“祭祀?安抚?还是某种通行凭证?”李长寿若有所思。看来,这座桥梁并非可以随意通行,这些土着掌握着某种方法,或许与那个禁制和祭祀仪式有关。
他继续等待,直到月上中天,四周万籁俱寂。他并未模仿土着的仪式,那太冒险。他选择了一条更“老六”的路线——不从桥面走,而是潜入水下,依附在巨大的树桥底部,凭借“银血”肉身对水压的抵抗和闭气能力,悄然潜渡!
江水冰冷刺骨,暗流涌动。他如同壁虎般紧贴粗糙的树皮,逆着水流缓缓移动。【雷瞳】在水中视距大减,但仍能勉强分辨方向,避开一些吸附在树身上的危险水藻和毒虫。
途中,他感受到数股强大的气息从附近游过,那是在江中狩猎的水兽,幸好他气息收敛得极好,又有树桥掩护,并未被发现。
约莫一炷香后,他终于成功抵达对岸。在一个隐蔽的河湾处悄然上岸,运功蒸干衣物,再次隐入岸边的乱石阴影中。
回首望了一眼依旧奔流不息的坠龙江,以及江对岸那片熟悉的森林,李长寿知道,自己已经正式踏入了“万壑丘陵”的地界。
前方,是更加未知的领域,可能存在的人烟,潜在的机遇与危险。
他望向丘陵深处,目光沉静:
“坠龙江险巧潜渡,异族踪迹初现形。万壑丘陵已在望,步步为营探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