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之滨,罡风卷着碎冰在荒原上呼啸,却吹不散袁福通叛军大营里的喧嚣。
主营帐内,牛油巨烛烧得正旺,将丈许见方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油脂香、烈酒的辛辣气,还有金银珠宝碰撞的清脆声响。
袁福通身着嵌金兽皮甲,袒着半边胸膛,将一整只烤得油光锃亮的海熊腿按在案上,单手握着青铜酒爵往嘴里灌,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浸湿了衣襟也毫不在意。
帐下诸将更是放浪形骸,有的搂着抢来的民女肆意调笑,有的将成锭的银子扔在地上,看侍女们争抢取乐,还有的举着兵器互斗,以斩断帐柱为赌,赢了便哈哈大笑,输了就摔碎酒坛泄愤。
“大哥!”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端着酒碗冲上前,碗里的酒晃出大半,“咱们这一战,杀得那商朝狗兵屁滚尿流,连闻仲那老东西都缩在营里不敢出来,这北海,以后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袁福通将海熊腿往案上一掼,骨渣飞溅,他抹了把嘴,眼中满是狂傲:“什么商朝?什么闻仲?待某家集齐七十二路兵马,直捣朝歌,把纣王那小子从龙椅上拽下来,老子也过过当帝王的瘾!”
帐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更有人将珠宝往袁福通面前送,口称“大王”,谄媚之态毕露。
就在这一片奢靡混乱中,帐帘被轻轻掀开,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青色道袍,须发皆白,手持拂尘,面容清癯,身上带着一股与帐内污秽格格不入的仙气,却没一个将领在意——只当是哪个地方送来的方士,想混口饭吃。
直到那老道走到袁福通案前,拂尘轻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周围的喧嚣隔绝在外,袁福通才猛然抬头“袁福通见过老师。”
老道微微躬身,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见将军连胜商军,今日再献上一计,助将军早日破敌。”
“贫道虽不才,却有八百神通,”菩提道人拂尘一摆,语气平淡,“明日对阵商军,贫道愿率弟子为先锋,以神通破开商军防线,届时将军只需挥军掩杀,定能一战而定,生擒闻仲。”
袁福通闻言,眼中顿时闪过精光。他虽勇猛,却也知道闻仲麾下有不少能人异士,自己能连胜几阵,多是靠叛军悍不畏死,若真要硬破商军大营,怕是要付出不小代价。
他沉吟片刻,猛地拍案:“好!若老师真能助我破敌,日后某家成事,定封老师为国师!”
菩提道人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转身缓缓退出帐外,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无人知晓,这看似普通的老道,竟是西方教接引圣人所化。
与此同时,商军大营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主营帐中,灯火通明,闻仲身着墨色战甲,手持雌雄鞭,正与帐内众人议事。
帐下除了商军将领,还有一群身着白衣的弟子,为首一人同样是道袍加身,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浩然正气,正是青乾圣人。
他身后,玄龟,燃灯道人,三霄娘娘并肩而立,赵公明握着定海珠,南极仙翁拄着蟠龙杖,孔宣周身萦绕着五色霞光,龙女则手持玉如意,个个气息沉稳,皆是洪荒有名的大能。
“圣师驾临,实乃我商军之幸!”闻仲起身拱手,语气恭敬,“只是如今袁福通叛军势大,又有不明势力暗中相助,末将正愁无法破局,还请圣人指点。”
青乾圣人抬手示意闻仲落座,声音清晰有力:“无需担忧,那暗中相助袁福通者,乃是西方教接引圣人,他化身为菩提道人,欲以八百旁门左道弟子破我军防线,此乃狼子野心,妄图染指大商气运。”
帐内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凛。西方教行事向来诡谲,如今插手北海战事,显然没安好心。
“明日对阵,”青乾圣人继续说道,目光扫过帐内众人,“贫道自会出手,破那西方教的八百旁门左道,绝不让他们坏了洪荒格局。”
他顿了顿,看向玄龟、燃灯等人:“玄龟、燃灯,你二人率领三霄、赵公明、南极仙翁、孔宣、龙女诸位,届时主攻妖族,莫要让那些妖孽为祸人间。”
玄龟等人齐齐拱手:“遵圣人法旨!”
青乾圣人又转向闻仲:“闻仲道友,你麾下大军,明日便渡河进攻叛军大营,平定北海人族叛军。切记,我蓬丘弟子只诛妖族与西方教妖人,不得擅自杀害人族,若有叛军愿降,可酌情收纳,莫要多造杀孽。”
闻仲郑重颔首:“末将谨记圣人教诲,绝不多伤一个无辜之人!”
帐内众人皆是神色凝重,一场关乎北海安危的大战,已然箭在弦上。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北海岸边便已旌旗招展,杀气腾腾。商军与叛军隔着一条宽阔的大河列阵,河风卷着寒意,吹得双方的旗帜猎猎作响。
商军阵中,士兵们个个甲胄鲜明,手持兵器,神色肃穆,虽经历数场恶战,却依旧士气高昂;而叛军阵中,士兵们多是衣衫不整,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疲惫,唯有前排的妖族将领,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叛军大营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
先是隐约的梵音,如同无数人在低声吟唱,声音不大,却能穿透风声,直入人心,商军阵中不少士兵听到这梵音,眼神顿时变得迷茫,手中的兵器也微微颤抖。
紧接着,一道道金色的佛光从叛军大营内升起,如同朝阳初升,将半边天空都染成金色,佛光所及之处,叛军士兵的气息变得愈发狂躁,而商军士兵则感到一阵压抑,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不好!是西方教的邪术!”闻仲眉头紧锁,握紧了雌雄鞭,正要下令士兵凝神抵抗,却见青乾圣人缓缓上前一步,手中光芒一闪,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凭空出现。
那莲花共有二十四瓣,每一瓣都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正是青乾圣人的本命法宝——二十四品净世白莲。
青乾圣人将净世白莲往空中一抛,白莲顿时悬浮在商军阵上空,花瓣缓缓展开,一道白色的光幕从白莲上垂落,将整个商军大营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