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铁门 “哐当” 一声被推开，冰冷的金属声在走廊里回荡，让人心头一紧。王警官走在前面，木依和静静跟在后面，必安因为不是案件相关人员，被留在了接待室等候。走廊两侧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照在灰色的墙壁上，映出三人拉长的影子，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前面了。” 王警官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扇铁门，“苏哲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们进去后尽量保持冷静，有什么情况随时喊我。” 他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咔嗒” 一声，锁芯弹开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木依深吸一口气，拉了拉静静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静静点了点头，攥紧了手里的帆布包带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着那扇厚重的铁门，心里既紧张又愤怒 —— 门后的人，就是毁了她对 “温暖” 的期待，还害死了无辜小林的骗子。
铁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审讯室不大，正中央放着一张金属桌子，桌子两边各有一把椅子。苏哲穿着一身蓝色的囚服，坐在桌子对面，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吓人，和之前那个穿着米白针织衫、温文尔雅的 “情感导师” 判若两人。
听到开门声，苏哲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慌乱，等看清进来的是木依和静静时，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了缩，像是怕被她们伤害。王警官拉过两把椅子：“你们坐，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他轻轻带上铁门，把空间留给了三人。
木依拉着静静坐下，目光冷冷地落在苏哲身上，没有说话。审讯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 “滴答滴答” 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压得人难受。苏哲低着头，双手放在桌子底下，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吞咽声，显然是在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苏哲才缓缓抬起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木依和静静，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对…… 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丝毫分量。静静听到这话，指甲几乎要嵌进帆布包的带子的里，她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声音冰冷：“对不起？苏哲，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让小林活过来吗？就能抵消你骗了我们那么多人的事吗？”
苏哲的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囚服的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我知道…… 我知道我错了…… 我不该骗你们，更不该害死小林…… 我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小林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要骗她……”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格外可怜，可木依和静静心里没有丝毫同情。木依拿出手机，调出小林日记的照片，推到苏哲面前：“你看看这个。小林在日记里写，她攒了三年的钱，就是想让你帮她找妈妈。她还说，遇到你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你对得起她的信任吗？”
苏哲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看到日记里那些带着憧憬的文字，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伸出手，像是想触摸屏幕，可刚碰到手机边缘，又猛地缩了回去，像是被烫到一样：“我…… 我当时鬼迷心窍了…… 那个红裙女人每天都在我耳边说，只要骗到钱，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能让我老婆孩子过上好生活…… 我一时糊涂，就……”
“一时糊涂？” 静静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愤怒地看着苏哲，“你骗我的时候，说要帮我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花店，还说会帮我找亲生父母，那些话都是假的吗？你带着我去看门面，跟我说未来的规划，难道都是演的？”
苏哲被静静的气势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掉得更凶了：“我…… 我一开始也不想骗你…… 可那个红裙女人说，如果我不继续骗下去，她就会伤害我的老婆孩子…… 我没办法，只能继续演下去……”
“你少找借口！” 木依也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王警官跟我们说，你把骗来的钱大部分都转给了你的情人，还买了一套公寓登记在她名下。你口口声声说为了老婆孩子，可你做的事，哪一件是为了她们？”
提到情人和公寓，苏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发出一阵模糊的呜咽声。他知道，这件事是他无法辩驳的错 —— 他骗来的钱，根本就没给过家里一分，全花在了情人身上，甚至连孩子的学费，都是他老婆自己打工凑的。
“我…… 我对不起我老婆，也对不起我孩子……” 苏哲双手抱着头，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起伏着，“我老婆已经跟我离婚了，孩子也不愿意认我了…… 我爸妈因为我的事，气得住进了医院，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我就是个混蛋，我对不起所有人……”
他的哭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听起来格外凄惨。可木依和静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她们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他犯下的错，不是几句忏悔就能弥补的。
过了好一会儿，苏哲才慢慢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看着木依和静静：“木依，静静，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也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 可我还是想求你们一件事…… 能不能帮我跟小林的妈妈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我不配得到她的原谅，但我还是想亲口跟她说一声，哪怕只是通过你们转达……”
静静听到 “小林的妈妈” 这几个字，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想起上次去小林家，小林妈妈抱着小林的照片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自己做的错事，应该自己去跟小林妈妈道歉，而不是让我们帮你转达。小林妈妈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她的痛苦，你根本无法体会。”
苏哲的眼神暗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他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 我现在被关在这里，根本见不到小林妈妈…… 我只是…… 只是想弥补一下，哪怕只有一点点……”
木依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动摇。她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里面传来苏哲之前跟其他受害者的对话，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关系，钱的事你别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我知道你很想找到家人，我一定会帮你，我们一起努力。”
录音播放完，木依把手机收起来，看着苏哲：“你听听你之前说的话，多温柔，多让人信任。可你心里想的，全是怎么骗走她们的钱。苏哲，你根本不是一时糊涂，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享受着别人的信任和依赖，把她们的‘渴望’当成你谋利的工具。”
苏哲的身体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木依说的是事实，他一开始确实是被绮语鬼威胁，可后来，他发现骗那些女生很容易，她们会把自己的心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会把辛苦攒下的钱交给自己，那种被人依赖的感觉，让他渐渐迷失了自己，甚至开始主动找目标欺骗。
“我…… 我错了……” 苏哲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真的知道错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做这种事…… 我会好好工作，好好照顾老婆孩子，做个好人……”
“没有如果了。” 静静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犯下的错，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小林永远回不来了，那些被你骗的女生，心里的伤口也需要很久才能愈合。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配合警察调查，如实交代你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这才是你唯一能弥补的方式。”
苏哲抬起头，看着静静，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悔恨。他知道，静静说的是对的，现在说再多的 “如果” 都没有用，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王警官探进头来：“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离开了。”
木依站起身，拉着静静准备走。苏哲突然开口，声音急切地喊道：“等一下！” 他看着木依和静静，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能不能…… 能不能帮我跟我的孩子说一声，爸爸知道错了，爸爸对不起他……”
静静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你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跟他说吧。等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好改造，或许还有机会得到他的原谅。” 说完，她跟着木依走出了审讯室，没有再看苏哲一眼。
铁门再次 “哐当” 一声关上，将苏哲的哭声和哀求关在了里面。走廊里的白炽灯依旧刺眼，可木依和静静心里的压抑感却减轻了不少。走到接待室门口，就看到必安正趴在桌子上，对着手机屏幕皱着眉头，像是在看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样了？那个骗子有没有好好认错？” 看到木依和静静进来，必安立刻站起身，急切地问道。
木依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认错了，但他的道歉太苍白了，根本弥补不了他犯下的错。”
静静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眼神有些放空。必安看出她心情不好，也不再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到静静面前：“别难过了，吃颗糖吧，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变好。”
静静接过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淡淡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的压抑感确实减轻了一些。她看着必安，小声说了句 “谢谢”。
王警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情况怎么样？苏哲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只是一直在忏悔，说自己是被绮语鬼威胁的，还求我们帮他跟小林妈妈和他的孩子道歉。” 木依说，“不过他也承认，后来他是主动欺骗那些女生的，享受被人依赖的感觉。”
王警官点了点头，在文件上记录着什么：“这些信息对我们很有用，能帮助我们更准确地判定他的罪行。对了，关于追回的钱财，我们已经联系了评估机构，下周就会对苏哲情人名下的公寓进行评估，评估完成后就会进行拍卖，到时候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谢谢王警官，辛苦你们了。” 木依站起身，“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们随时联系我们。”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王警官送他们到警局门口。
三人坐上了车，木依发动车子，朝着别墅的方向开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声音。静静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手里紧紧攥着那颗已经化得差不多的糖纸，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她知道，苏哲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些被骗的钱也会慢慢追回来，小林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而她，也该放下过去的阴影，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 —— 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花店，用鲜花传递温暖，不再轻易相信那些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
车子驶进别墅小区，远远就看到八爷正站在别墅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符纸，像是在检查结界。看到他们回来，八爷迎了上来：“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顺利，苏哲已经认罪了，警察说很快就能追回被骗的钱。” 木依停下车，笑着说，“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和绮语鬼害人了。”
八爷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符纸收起来：“那就好。我已经加固了别墅周围的结界，还在院子里种了几株驱邪的艾草，以后不会有恶鬼再来捣乱了。”
静静从车上下来，看着别墅院子里新种的艾草，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有生机。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勇气，看着木依，认真地说：“木依，明天我们去看门面吧，我想尽快把花店开起来。”
木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啊，明天我们就去看！我已经跟我认识的一个房产中介联系好了，他说有几个不错的门面，我们去挑挑看。”
必安也兴奋地说：“我也去！我可以帮你们参考参考，看看哪个门面风水好，能招客人！”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静静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知道，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