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山脚下,黑压压地聚集了上千名来自东域各城的年轻天才。暗红色的天幕下,巨山投下巨大的阴影,那股源自上古的苍茫威压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神和肉身。
许多修为稍弱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得不立刻运转灵力抵抗这股无处不在的压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尘土气息,更添几分肃杀。
叶尘双脚踩在坚硬冰冷的暗褐色地面上,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这股威压对他经过《不灭战体》初步淬炼的强悍肉身以及《万劫不灭诀》锤炼出的坚韧神魂而言,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他目光扫视,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楚瑶的身影。她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显然动用了某种护身灵器或功法,虽然俏脸略显凝重,但并无大碍。
“叶尘哥哥,这山上的威压好强!”楚瑶靠近叶尘,低声道。
“嗯,越往上恐怕越艰难。跟紧我,我们上山。”叶尘点了点头,没有犹豫,迈开步伐,朝着那巍峨无尽的陨星山踏出了第一步。
随着高度开始提升,那股天地威压果然以清晰可感的速度增强。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按在肩膀上,每一步落下,都比在平地上耗费更多的力气。不仅如此,空气中开始出现紊乱的灵气流,时而炽热,时而冰寒,干扰着修士的灵力运转。
“吼!”
刚前行不过百丈,侧方的乱石堆中便窜出几头形似猎豹、却通体覆盖着岩石般鳞甲的妖兽,双眼赤红,带着狂暴的气息扑向附近的修士。
“是二阶妖兽岩甲豹!小心!”有人惊呼。
顿时,山脚下乱成一团,呼喝声、兵刃碰撞声、妖兽嘶吼声响成一片。这些岩甲豹实力不算顶尖,但在此地威压环境下,动作稍慢便可能受伤。
叶尘眼神一冷,并未动用破劫枪,只是并指如剑,金色灵力吞吐,如同闪电般点出。
“噗!噗!”
两声轻响,扑向他和楚瑶的两头岩甲豹额头瞬间被洞穿,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毙命。叶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拉着楚瑶继续向上走去。
楚瑶美眸中异彩一闪,她发现叶尘的实力比在天玄城时强了何止一筹?对付二阶妖兽竟如此轻松写意。
周围一些注意到这一幕的修士,也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将叶尘的模样记下,意识到这是个劲敌。
登山之路,并非坦途。除了越来越强的威压和不时冒出的妖兽,山路本身也开始变得崎岖复杂,出现了岔路。有些道路被天然的迷雾笼罩,显然是幻阵;有些地方地面塌陷,隐藏着陷阱;更有些区域重力异常,踏入其中仿佛身负万钧。
叶尘强大的神识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他总能提前感知到危险,避开那些明显的陷阱和幻阵,选择相对安全且快捷的路径。他的速度不快,但极其稳定,一步一个脚印,不断向上攀登。
楚瑶紧跟在他身后,心中暗暗庆幸。若非有叶尘带领,她恐怕早已陷入麻烦之中。她看着前方少年挺拔而坚定的背影,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沿途,竞争已然开始。为了一条更好的路径,为了抢先通过某个狭窄的关隘,争斗时有发生。虽然规则禁止故意杀人致残,但激烈的碰撞、灵力对轰导致的受伤在所难免。惨叫声、怒骂声不时响起,不断有人受伤退出,或是被远远甩在后面。
叶尘对此视若无睹,只要不主动招惹到他,他便不予理会。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山巅。
攀登了约莫两个时辰,高度已过三千丈。此处的威压已然极大,普通的凝气境九重修士在此已是举步维艰,每上一级石阶都需耗费巨大灵力。天空中开始出现诡异的血色闪电,偶尔劈落,在山石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叶尘的气息依旧平稳,但额头也微微见汗。他转头看向楚瑶,只见她呼吸略显急促,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不小。
“休息片刻。”叶尘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巨石后停下,取出清水递给楚瑶。
楚瑶接过水囊,感激地看了叶尘一眼,小口喝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能到达这个高度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放眼望去,稀稀拉拉不过百余人,而且彼此间都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才三千丈,就淘汰了这么多人。”楚瑶感叹道。
“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上面。”叶尘望向那依旧隐没在云雾中的山巅,目光深邃。他能感觉到,上方的威压中,开始夹杂着一丝针对神魂的侵蚀之力,让人心生幻象,烦躁不安。
果然,继续向上不到五百丈,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耳边传来各种低语、哭泣、狞笑,眼前时而出现狰狞鬼影,时而出现诱惑幻象,甚至浮现出内心深处最渴望或最恐惧的画面。
“尘儿…尘儿……你来了?娘亲好想你,快到娘亲这儿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一位穿着锦衣旗袍,头戴花冠的美妇眼睛微红,正向叶尘招手……
“娘…”叶尘伸出手向美妇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尘儿?你不想娘亲吗,快来娘亲身边。”
叶尘摇摇头,暗自叹息“娘亲可不会害我的……给我散!!!”眼前景象慢慢消散,前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坑。叶尘伸手擦了擦双眼,不知不觉中已经满脸泪痕……
“紧守心神,这些都是幻象!”叶尘低喝一声,声音中蕴含着一丝《万劫不灭诀》的刚正之力,如同暮鼓晨钟,震得旁边面露痛苦的楚瑶灵台一清。
楚瑶连忙凝神静气,催动功法抵抗幻象,跟在叶尘身后继续前行,她发现叶尘似乎不怎么受影响,步伐依旧稳健,仿佛那些惑人心神的幻象在他面前如同无物。
“他的神魂到底有多强?”楚瑶心中再次震撼。
穿过这片幻阵区域,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深不见底,只有一根根粗大的冰索连接两岸,冰索光滑无比,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而且在空中晃晃悠悠,难以立足。下方是呼啸的罡风,卷动着冰屑,一旦跌落,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裂缝前聚集了二三十人,都在犹豫观望。有人尝试踏上冰索,但没走几步便因冰滑和罡风的影响,狼狈退回,甚至有人失足跌落,幸好及时捏碎保命玉符,被一道光芒传送离开,但也意味着淘汰。
“我先过,你跟在我后面,注意步法。”叶尘对楚瑶说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最中间那根冰索。
他双脚如同生根,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冰索的受力点上,《星陨步》的精妙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身形随着冰索的晃动而自然起伏,仿佛与冰索融为一体。那刺骨的寒气和凌厉的罡风,对他强悍的肉身而言,构不成太大威胁。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叶尘如履平地,迅速通过了百丈长的冰索,到达对岸。
楚瑶一咬牙,也施展身法跟上。她身法轻盈,如同翩翩蝴蝶,虽然不如叶尘那般从容,但也险之又险地安全渡过。
看到两人成功,后面的人纷纷效仿,但能成功通过的,不足一半。
时间在不断攀登中流逝。一日时间很快过去。夜幕降临,陨星山并未变得黑暗,那暗红色的天幕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反而显得更加诡异。山中的危险有增无减,夜间出没的妖兽更加凶猛,幻象也越发逼真。
叶尘和楚瑶找到一处背风的山坳,轮流休息调息。叶尘盘膝而坐,并未完全入睡,而是运转功法,主动吸纳着山中那夹杂着威压和奇异能量的灵气。他发现,在这种极限环境下修炼,《万劫不灭诀》和《不灭战体》的进步速度反而更快,肉身和灵力都在被不断锤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