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布鲁克林安全屋。
秦明轩的计划,通过加密电台,传到了伊万的耳朵里。
这位巴黎站的负责人听完瓦西里的汇报后,足足沉默了三分钟。
电话这头的瓦西里,甚至能听到伊万粗重的呼吸声。
“瓦西里,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伊万的声音很低,“他要去搞一艘十万吨的超级油轮?他爹的船?”
“是的,伊万同志。”瓦西里回答,“秦先生的原话是,‘我爹的船,我开走不过分吧?’”
“过分……不过分……”伊万喃喃自语,感觉脑子转不过来了。
他当了半辈子间谍,策划过暗杀,搞过颠覆,但从来没想过,间谍活动还能这么玩。
偷油轮?
这他妈是海盗才干的事儿!
“他疯了吗?!”伊万终于忍不住咆哮,“他以为超级油轮是玩具汽车吗?说开走就开走?船上的船员怎么办?航线怎么控制?燃料从哪来?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伊万同志,请冷静。”瓦西里的声音却很稳,“我相信秦先生。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伊万:“……”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瓦西里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他知道这家伙有多死板,多看重纪律。
这才跟了秦明轩多久?怎么就被洗脑成这个样子了?还他妈开始帮着那个疯子说话了?
那个秦明轩,到底有什么魔力?
伊万压着火气:“把电话给他。”
很快,电话里传来秦明轩懒洋洋的声音。
“喂?伊万同志,这么晚还没睡啊?是不是在为我这次漂亮的‘归燕行动’,向上级写请功报告呢?”
伊万的额角,青筋跳了跳。
“秦先生。”他开口,“我听瓦西里说了你的‘宏伟计划’。我必须提醒你,克格勃不是你的私人海盗团。我们不会陪你一起去发疯。”
“发疯?不不不,伊万同志,你怎么能把一个天才的、充满艺术性的战略构想,说成是发疯呢?”
“你听我分析。”
“第一,现在所有的常规路线都被堵死了,我们想跑,只能出奇制胜。而一艘在公共航道上正常航行的超级油轮,是全世界最安全、最不引人注目的藏身之所。
谁会想到,我们三个大活人,会在一艘运着几十万吨原油的船上?”
“第二,为什么选我爹的船?因为我了解它!我知道它的航行计划,我知道船长的信息,我甚至知道船上哪个位置的储藏室,最适合藏身。
最重要的是,我爹的船,就是我的船,我花我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吗?”
“可你怎么控制那艘船?船员们会听你的吗?”
“当然不会。所以,我们不去控制,我们去‘欺骗’。”秦明轩轻笑一声,“我会用我爹最信任的海外资产代理人的身份,给船长下一道‘紧急密令’。
让他偏离航线,去一个指定的小岛,接一批‘极其珍贵的地质样本’。当然,为了让他相信,我会给他一笔他无法拒绝的‘奖金’。”
“钱从哪来?”
“从我爹的小金库里来。”秦明轩的语气很轻松。
伊万再次沉默。
他发现自己所有的质疑,在这个年轻人的骚操作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家伙,已经把“坑爹”这件事,玩成了一门艺术。
“好吧,就算你能成功登上船。”伊万开口,“可你怎么离开?油轮的目的地是日本。
你总不能跟着船去日本吧?到了那里,你就是自投罗网。”
“谁说我要去日本了?”秦明轩笑了。
“那你想去哪?”
“伊万同志,你听说过……‘海上交接’吗?”
秦明轩的声音,通过电波,悠悠地传了过来。
“当油轮航行到太平洋中心,某个鸟不拉屎的坐标点时。一艘来自中国的远洋货轮,会‘恰好’和它相遇。”
“然后,我们,就会从油轮,转移到货轮上。”
“至于那艘油轮,它会继续它前往日本的航程。船长和船员,从始至终,都不会知道,他们的船上多了几个人。”
“这个计划,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伊万彻底说不出话了。
这个计划,一环套一环,大胆,疯狂,却又找不到任何破绽。
他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秦明轩唯一的生路。
也可能是,把他自己和整个巴黎站,都拖入深渊的死亡之路。
“我需要向莫斯科请示。”许久,伊万才沙哑着嗓子开口。
“当然。”秦明轩笑了,“告诉谢罗夫主席,就说这是我送给他的,第二份大礼。第一份是‘归燕’,第二份,就是这场即将上演的,名为‘金蝉脱壳’的世纪大戏。”
“哦,对了,顺便提醒他一下。”秦明轩的声音转冷,“我之前送他的那份‘见面礼’——关于他副手迪米特里的情报,不知道他验证得怎么样了?”
“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的整个欧洲情报网,都变成美国人的筛子,他就该知道,现在谁才是他最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伊万挂掉电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立刻抓起了通往莫斯科的红色专线。
他没得选。
克格勃,也没得选。
他们已经被秦明轩彻底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