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我认识你。”
那道黑色虚影的声音直冲白修齐的大脑。
白修齐并未回话,事实上,他也没办法回话,后面有着两位九星法师在,他若是回话,怕是离死不远了。
“你是那个人的手下,一个想要和我签订契约的人类,如今却在帮助人类驱逐我。”
那黑色虚影接着说道,毫无疑问的,它就是巴尔,那位被誉为万魔之首的恶魔。
“不用顾忌那些人类,他们听不见我们的对话。”
“巴尔,我的确想要与你签订契约。”
白修齐开口了,巴尔虽然是恶魔,但它从不骗人,这是他的设定,不会错,巴尔是一位诚实的恶魔。
“为什么?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何要将自己至于人人喊打的地位,莫想要的是力量,那么你呢。”
明明身处阵法之中,但巴尔丝毫没有急迫之色,依旧淡定。
“力量,我渴求的同样是力量。”白修齐没有说谎,他不是主角,凭借自己成长,永远不可能成为足以左右局势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需要力量。
“至于人人喊打什么的,把发现的人全部杀掉不就好了吗,实在不行,还可以前往沦陷区,只要有力量,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白修齐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他想来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位野心家。
巴尔开怀大笑,谁也不知道它为何发笑,一纸契约就这样出现在白修齐的面前,白修齐放出一缕魔力,在上面完成了签订,契约已成,没入他的体内。
在大笑中,巴尔的虚影开始消散,随着法阵光芒的暗淡,彻底消失。
“解决了吗?”
关楚怡看向克莱因,试图找寻答案,关若曦已经昏迷,倒在了地上,不清楚情况的关楚怡也不敢贸然进入阵法范围之内。
克莱因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关楚怡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阵法之内,阵法的光芒已经暗淡,只余下魔力线条还在闪烁。
白修齐已经来到了关若曦身边,将她扶着坐起,但她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克莱因俯下身,查看着女孩的情况。
“奇怪……”
他口中嘀咕道,这一声却是清晰的落入了关楚怡耳中,她顿时紧张起来。
克莱因注意到了瞬间紧绷的关楚怡,解释道:“孩子已经没问题了,只是预想的效果比我所想的要好太多了,我本以为,驱散这一次是不够的,因为我使用的部分材料等级并不高,巴尔这种级别的恶魔,起码也是A级材料起步,但我因为缺乏几样材料,找了些b级甚至c级的替代品,本想先稳住孩子的情况,但如今看来……是一劳永逸了。”
驱散普通的七十二柱恶魔也需要至少五样S级材料,更别提巴尔这种恶魔之首,但克莱因手上只有三样能用的S级材料,这也是克莱因执意要找一位气运够强的人来掌舵的原因,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点石成金。
关楚怡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切平安,真是万幸。
她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从白修齐手上接过了她,抚摸着她的发丝,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多谢你,小友。”克莱因挪了挪身子,坐在了白修齐的旁边,顺势接过了自己的法杖:“小友,我还有一项不情之请。”
“克莱因先生请说。”
克莱因出乎意料的平易近人,这是白修齐没想到的,本以为高位者都是傲慢的,但克莱因就像是一位邻家大叔一样,完全没有丝毫的架子,与他对话时总是用着商量的语气,仿佛二者是平等的。
“我想收你为弟子。”
克莱因字字句句,眼中满是期待。
“不正式拜师也可以,总之,我想教导你,我想让你继承我的才学。”
克莱因似乎是怕白修齐为难,又改了口,一代九星要收弟子,放出去不知道让多少人抢破头,可如今却显得有些低声下气。
“克莱因先生,我曾经有过师傅,所以,我只能继承您的才学。”
白修齐却拒绝了那个令无数人眼红的资格,在这个世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一个人若是堕落成了魔侍,那他的所有相关人都将被牵连,必须以死谢罪。
一般是连诛三族,但在面对他这种无父无母无兄长无妻儿的孤儿时,则是会改为师傅,弟子,友人。
虽然克莱因位列九星,倒是不用担心被万民逼死,但影响终归是有的,被人赞颂了一辈子的贤人,不应该因为他致使晚节毁于一旦,关若曦之所以能摆脱巴尔,不是驱魔仪式奏效了,而是巴尔自己离开了,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还是有些不真实感,但他的的确确已经成为了魔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他变得更加孤独,笔下的主角们已然与他形同陌路,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被世界所抛弃的人。
白修齐头一次憎恨上了这个诞生于自己笔下的世界。
“这样吗,很感谢你愿意学习我那臃杂的学说,我会向华清申请的。”克莱因还是笑的很开心,对他来说,只要知道自己后继有人就可以了,至于后继者是谁,他克莱因的名字能否因为弟子名留青史,这重要吗。
能以将死之躯,继续为人类做出贡献,克莱因对此深感荣幸。
他深爱学术,终究是因为他深爱着这个世界,深爱着人类。
此时,关若曦也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了熟悉的面容。
“啊……”她惊叫一声,随即想起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
无数情景在眼前交织,最终化作金眸中无所适从的自己。
耳边已然恢复宁静,是……成功了吗?
还没等她彻底理清思绪,就感觉一双温暖紧紧的环抱住了她,随后是泪水撒下,她那在外人面前素来强势的母亲,今日在这里流下了忏悔了泪水。
“不必多说……”她颤抖着声音:“只要你平安,幸福,比什么都好。”